问的话响在风棚下,明明字字清晰,宋郁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听不见了。像一阵嗡鸣续在了耳边,让他雀跃,也让他左右为难。
季安和想问的,不止于表面的偷走,还想问的是他肯不肯跟季安和走。
然而答案明显到两个人都只能把这话当个玩笑而已。
“我开玩笑的,”季安和看着陡然沉默的宋郁,提前解围,“宋老板,不用这么当真。”
沉默了好一阵的宋郁,也在这时候开了口,他半开着玩笑道:“或许能呢。”
季安和听完摇了摇头,他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宋郁,更接受的都应该是他们之间没有这个或许。
它,始于大理,终于大理;说是情爱,却终该归于艳遇。
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这么定义的。
不需要季安和始终属于这里,也不需要宋郁属于他。他不会因为宋郁这个人停留,而宋郁也不可能为他走出自己现在生活的地方。
其实如果宋郁有那么一星半点要离开的想法,他可能早几年就该为他那年少轻狂时的梦想回到他原来的地方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个云淡风轻、岁月安好的地方,遇见季安和。
“那还是没有这个或许更好。”季安和往后退了退,他语重心长地陈述着,“在这里的才是你。”
“并不,”宋郁突然伸手,手指戳在季安和胸口偏左下的位置,那是季安和的心头。他郑重却也贪婪地重复着季安和之前的那句话:“在这里的,才是我。”
在你心上的那个人,才是我。
我,也只想做你心上的那个人。
季安和抿了抿嘴,像是默认了宋郁的这句话,又挑了半边眉梢,回复了一个听起来毫无意义的音节,又好像藏着另一番心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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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和继续收拾着宋郁的酒柜,说着要送宋郁几瓶酒把这小酒柜填满的事,宋郁一边应着,一边洗着自己的茶杯,说起了再过一两周明前雨后的时候,该要买新茶的事。
宋郁问季安和要要吗,等他走了,他可以寄给季安和。
季安和却像是只顾着收拾酒柜,对宋郁的问题充耳不闻,也不置可否。宋郁在悠然的风声里讨了个没趣。
他低着头将茶杯里新注入的热水倒了出去,又努力在没趣里找了新话题。
“对了,今天星期一?”宋郁将茶杯清洗干净了归于原位,“季先生,我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季安和这次听见了,他问。
“染坊。”宋郁站起来回答。
“染坊?”季安和问。
宋郁解释:“之前不是说要买扎染,季先生在这里玩久了,把这事给忘了?要是之后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