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开春的时候,大理的雪都是攒在苍山顶,落不下来的,所以这石头路在这种开春前草木衰败的时候,会显得更好走。
宋郁跟在宋柚的身后,踩着宋柚走过的路,压着萦绕在半山的钟磬声慢慢上了山。
木鱼被宝殿里团坐着的小沙弥缓缓敲着,善男信女双手合十,俯身而拜。或有所求,或感其恩,世态万千,都融进了这三拜三叩里。
宋郁也跟着屈膝在蒲团上跪下来,他合十双手,虔诚而拜。
门边的老僧在宋郁拜下时,叩向了手边的古铜铃。
铜铃一响,宋郁问佛,何时春可来?
铜铃再响,宋郁求佛,请许春早来。
铜铃终响,宋郁拜佛,春日,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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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当空的时候,宋郁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迈出了正中大雄宝殿的门,走到一边结花骨朵的矮株小树边,接通电话。
梁好气愤地问道:“宋哥!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宋郁皱了眉头问道。
梁好却支支吾吾起来:“那个……灰毛!她!她那个什么……从昨晚叫到了现在,你快把她带去解决一下!”
“发情?”宋郁笑着问道。
灰毛是只母猫,前两年长大了,也要这样,叫的人心烦,宋郁那时没心情管这小东西,等她发情了,就按网上教的方法,用棉签给她试了试。但这方法,梁好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那之后他们俩就跟无声地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只要灰毛发情,梁好就把这小母猫丢给宋郁。
不过昨晚灰毛发情的时候宋郁已经睡了,梁好不好打扰;等被猫叫折磨了一夜的梁好又被猫叫醒了,宋郁却早都已经出门了。
灰毛就这么可怜巴巴地难受了一晚上,整只猫都有点恹恹的。再遇上梁好的起床气,一下就给吓到了门边的门槛后,她索性就撅着屁股窝在那里,不满地叫了几声。
但猫叫声还没停,整只猫就被门外拖着行李箱的人一手抱了起来。
那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眼里带着灰毛觉得亲切且熟悉的温柔,揉了揉灰毛的下巴,温和地问道:“小灰毛,都长大了?”
说着他把不停往怀里蹭的小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自己连箱带猫一起提进了门。
他穿过熟悉却又看起来像是大变样了花径,踩着满花径的落花,听着前台梁好大咧咧地叫着电话那头“宋哥”,他笑着走到了前台。
梁好看着来人,说话的声音明显一滞。她那一脸惊讶险些隔着话筒传递给宋郁。
季安和连忙竖起手指,嘘声。
梁好匆匆敷衍了电话那头的宋郁,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