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会。
苍云目光深邃而悠远,她依稀记得,五千年前,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女子一脸温和对她说:“那龙墨意图六界,还请姑娘莫要助纣为虐。”
“并非本君多虑。”苍云收回思绪,看着高不寒笃定地说道。
虽然她与那女子不过是数面之缘,但她相信,时肆,不会骗她。
魔君答应了神后的请求,亲自来神界提亲。
众神惊愕,这魔君还真敢来?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神后疑心愈重,这顾行归就这般想结亲?还是说别有所图?
行燕派人假扮魔君,并派了数万魔兵驻扎在离神界数百里处。
高不寒一行人向神后请辞,亲迎魔君,赶赴神界的路上,苍云换回了魔君的身份,带上百名护卫便上了神界。
魔君不远万里而来,按理神界应该设宴款待,奈何魔君率先派人传了话过来:“本君奔波跋涉,已生倦意,接风宴就不必了,届时喜宴办得隆重些即可。”
众神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魔界这意思是娶定了?
问过神界的同意没有?!
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把神界当什么了?
众神将目光放在神后身上,想看看神后的反应,谁料神后沉思片刻后应允了。
众神:“······”
这亲是确定要结了???
待到傍晚时分,魔君戴着獠牙面具,请见神后,说是要同神后吃顿饭。
神后笑着应允了,只是这笑意不及眼底。
昔日的师徒相见,场面并无温馨之感,多是警惕与防备······也是,如今的她们,师徒不再,不过是合作朋友罢了。
神后和魔君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摆着的红烧鱼块、雪山梅、荷叶羹、佛手酥······
苍云随意地看了这些菜色,蓦然发觉这些都是她以前爱吃的菜色。
但那也是以前了。
“魔君远道而来,有心了。”神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既是要求娶帝女,本君自是诚意十足。”苍云不冷不热地回复道。
“魔君大晚上还来陪本座用晚膳,本座也是十分感动。”神后语气无波,似乎是在转述一句话。
苍云面色平静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神后笑了笑,细细地瞧了一番面前的人,发觉这面具着实有些碍眼,便说道:“魔君不妨将面具摘下来,也方便用膳。”
苍云却道:“本君在外,一向以面具示人。”
“便是昔日的师父,未来的岳母,也算是外人,见不得魔君面目?”神后忽然这般说道。
“陛下也说了,这师父,是昔日的。”苍云说着,又问道:“未来的岳母?陛下这么一说,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神后拿起筷子,道:“先吃点东西吧,本座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些都是你曾经最爱吃的。”
苍云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神后,旋即又将这情绪掩饰了下去。
但心底头,却依旧止不住地想,这神后,记忆力这般好么?连这种小事都记得那么清楚······
苍云收回繁杂的思绪,看着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并没有食欲,她淡声说道:“陛下怕是记错了吧,本君从不喜这些膳食。”
神后夹着菜的手一顿,片刻后,她从容的放下筷子,感叹道:“这年纪越大,忘事便越快啊。”
苍云默了默,她无心与神后叙旧,她只想带夜子晴离开······
“陛下方才说,‘未来的岳母’这五个字,敢问陛下,可是愿与魔界结这门亲事?”
“本座只是怕本座的女儿配不上你。”神后眼神犀利地盯着苍云道,“这九殿下如今卧病在床,怕是魔君瞧见了会嫌弃。”
苍云心尖微颤,明面上却嗤笑一声,随意道:“将元乐下嫁,也是可以的,任由陛下裁决。”
停顿了一会儿,苍云又道,“嫌弃倒是不至于,这娶亲不过一种手段,一方是宣告六界,神魔二界交好;另一方面也能加强神魔二界的合作关系。”
“你见过龙墨了?”神后突然问道。
“这是自然。”苍云缓声道,“龙墨如今的修为出神入化,加之其背后势力强大,怕是不易对付。”
“你同他交过手了?”神后试探着问道。
“这倒没有。”苍云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本君听闻,神界战神便是死于龙墨手下,若这消息属实,那这龙墨的修为恐怕深不可测。”
神后脸色沉了下来,幽幽问道:“本座为何不曾听闻这消息?不知魔君是从哪里听来的?”
“自是龙墨亲口告知本君的,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吓唬本君,陛下说呢?”
神后听罢,脸色发青,怒色难掩。
苍云轻轻地垂下眉眼,暗道若不是龙墨出手,自己怕是会死在夜天剑下······她哪里是听说夜天死在龙墨手上,她分明是亲眼所见!
那日,夜天追上苍云,二人打了接近半个时辰,可谓两败俱伤。
虽然胜负未分,但苍云却处于劣势,隐隐有落败之际。
关键时刻,龙墨暗算了夜天······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算是出手救了苍云。
夜天死有余辜,苍云暗骂。
若非夜天,她何至于昏迷半个多月、以至于拖到现在才来救夜子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