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你靠近我哥,外人会说「乌梅沟壑」。”
听到这四个字,薛霖的脸色一黑,眼眸阴沉骇人,他将何温阳从肩头放回地面,蹲下身问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只见这未来小舅子眼圈微红,对上薛阎罗吓人的眼神,哆哆嗦嗦地道:“是学堂里的人说的……他们说我哥坏话,我把他们揍了一顿。”
薛阎罗的脸色微霁,许是发现自己把小孩吓得不轻,立刻转变了神色,摸摸未来小舅子的小脑袋:“干得漂亮。”
闻言,何温阳瞪大了眼睛,也忘了害怕,抬头望向眼前的大高个儿,突然觉得这人也不那么坏了。
“走,带我去看看你哥。”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离我哥太近。”
“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何温阳人小鬼大地朝薛老板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签契约。”
薛老板望向眼前古灵精怪的未来小舅子,忍俊不禁,伸出大手同这八岁的小屁孩签契约。
何温言此时正在祖父的院子里打理药材。
何老太爷的院落在何宅的最后方,庭院里开辟了一片药田,老爷子闲暇时也自己种种草药。何老爷子见何老爷将孙子拘于家中,便拜托大孙子打理药田。
薛老板刚踏过院落的拱门,就闻见一股似曾相识的特殊香味,眉心随之一跳。
“哥!”何温阳见着人立即喊了声,快步朝他哥跑去。
何大少爷正在摆弄着手头的药材,今儿个日头极好,正适合晒药材。
一听弟弟的声音,何温言还没抬头便笑了:“不是说回去做功课嘛?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
可一抬首,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眼神,乌黑而深邃的眼眸里承载着笑意和温柔,以及一些何温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何大少爷不知所措地咳嗽一声,忙起身问道:“薛老板怎么进来的?”
薛霖也将自己被门房阻拦,另辟蹊径翻墙进府的事全部老实交代,便成功换得了何大少爷「离谱」的眼神。
“刮掉了大胡子,竟还改不掉你这土匪做派。”
何温言心底如此想着,竟将话也说出口来。
被薛老板听个正着,笑言:“这何家像防贼般守着,若不做土匪,可就见不着何大少爷了!”
何温言耳根微红,又见这人理直气壮,莫名来气,便深深瞪了他一眼。
殊不知,他那一双桃花眼瞪人可毫无威胁力可言,反叫薛霖暗地里心花怒放。
“哥!”还是何温阳的呼喊打破了两人间的奇怪氛围,“你为什么要晒这些枯树枝呀?”
在五谷不分的何二少爷眼中,这不过是一箩筐的枯枝烂叶罢了。
“这是甘草。”何温言捡起一株,递到弟弟面前,教导道:“它的根茎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补脾益气的功效。”
“最重要的是它的味道甘甜。不信你试试!”
何大少爷拿着那株甘草逗着弟弟,何二少爷哪有那么傻,看着眼前表皮粗糙的枯枝,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摇头拒绝。
反倒是一旁的薛霖利索地接过他手中的甘草,毫不犹豫地放进嘴中咬了下去。
何二少爷见状,顿时目瞪口呆。
何大少爷更是来不及阻拦,这人便将手里的甘草咬下了一大块,咬痕深深地刻印在干燥的甘草茎上。
“很甜!”
准确地说,这味道同薛霖在何温言身上嗅到的,如出一辙。
薛土匪将手中抢来的甘草还给何大少爷。
这牙口可真好!
何温言接过被咬了一口的甘草茎瞧了眼,心里腹诽着,嘴上却抱怨道:“这甘草是用来切片泡水喝的,被你咬了一大口还如何入药?”
“就送你了吧。”
说罢,何大少爷又将甘草抛到眼前人的怀中。
薛老板看着被人嫌弃咬了一口的甘草,也不生气,笑着反问一句:
“阿言的信香是甘草味的吧?”
这一问,便让何大少爷从两颊红到耳后根,又想起自个儿也知道这人的信香味,支支吾吾间老实地点了点头。
薛霖乐了:“那这算不算是定情信物?”
谁家的定情信物如此随便?
还没等何温言做出反应,薛老板就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军用酒壶,递到何温言手中。
银色不锈钢制的酒壶瓶身上还残留着眼前人温热的体温,握在手心中竟莫名有些烫手。
而比手心更烫的,是何温言的耳根。
“这是我特地让人从我老家鲁省带的白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