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捏疼你了?”薛霖抬首见他皱眉,放缓了手上的动作,轻声问道。
何温言摇摇头,脸色逐渐开始透白,他朝门外指了指:“我感觉肚子开始有动静了,起快去叫人。”
闻言,薛霖竟一时怔住,还是何温言轻踹他一脚才让他回过神来,站起身着急忙慌地往外跑。
闻讯,何夫人拉着经验丰富的产婆赶到何温言的卧房。
何大少爷此时已经疼得额角满是冷汗,眼尾噙着泪,嘴唇失去了血色,他抬眸望向何夫人,哑着嗓子唤道:“娘。”
何夫人快步走到软榻边,一只手握紧了儿子的手。另一只手掏出手绢替他擦干额头的汗水。
“产婆,快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
经验老道的产婆只一眼便知道何少爷这是在产前阵痛,又上手摸了摸何温言的腹部,交代道:“夫人放心,少爷现在还只是阵痛,过一会儿才正式发动。”
“少爷的胎位正,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这时,薛霖与何温阳也一同赶来。
看见媳妇闭着眼疼得只抽气,脸色苍白的模样,薛老板几乎是一下子跪在软榻旁,泪水从眼眶中迸出,哗啦啦地往下流。
“阿言……”
汗水从何温言紧蹙的眉间蜿蜒滑下,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清了薛霖有些狼狈的模样。
往日俊朗挺拔的汉子,此刻却在他的榻前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
何大少爷看着看着竟然笑出了声,好似忘记了疼般。
“你怎么哭得比我还厉害,到底是我生孩子还是你生?”
“我恨不得替你生。”
何温言又笑了,他抬手抚上薛霖的侧脸,抹去他脸颊上的泪痕。
“高兴点。你要做父亲了。”
可平日生性要强的薛老板却偏偏止不住泪意,他哪舍得看着媳妇疼呀?
同样眼泪鼻涕哗哗掉的还有何家二少爷。
“呜呜呜,我不要小宝宝了,我不要哥哥这么痛!”
何温阳哪知道生孩子需要经受疼痛,他以为小宝宝都是凭空出生的。
“哎哟,小少爷。可不敢乱说。”傅妈上前捂住何温阳的嘴,严肃道:“这话可不吉利。”
何夫人也注意到哭哭啼啼的小儿子,叹了口气道:“温阳听话,你先回房间去。”
“娘,我不要。我要守着我哥。”何二少爷倔着脾气。
何夫人朝傅妈挥手示意,让她将何温阳带下去。
何温阳还想耍小脾气,张牙舞爪地不肯离开。
“小少爷,您还是先回房吧。您在这儿,大少爷不方便生产。”傅妈耐心劝说道。
可何温阳怎么劝说都不听,执意要留下。
那边,何大少爷的阵痛还未断。产婆指挥薛老板先将人抱到床上,又命厨房去煮一碗面来。
“也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发动,还是先吃饱肚子,省得一会儿没有力气。”
产婆说完又看向薛老板,问道:“不知府里有没有人参?切上几片熬碗人参汤,以备不时之需。”
“有的,有的。”
薛霖立刻吩咐下人去库房里翻药材,又让厨房准备生产用的热水。
几人手忙脚乱地准备好了一切。
何温言刚吃完面条,肚子便有了动静,羊水无声无息地淌湿了长衫下摆。
产婆见何大少爷即将发动,便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只留下几位嬷嬷帮忙打下手。
被赶出屋的几人站在院子中,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薛老板在院子里着急地来回走动,瞧得何二少爷有些头晕。
听到产房里何温言痛苦的声音,薛霖的腿便软了三分。
何大少爷的喊叫声越来越大,薛老板闻声慌张地想要闯进房间,却被何夫人拦了下来。
“岳母,阿言很疼。”
“生孩子都是痛的,你就在门外耐心等着。”何夫人抿了抿唇,严肃道。
于是,薛老板与何二少爷两人并排在产房外流泪。
何温言在产房里喊,他俩在产房外哭。
等到日薄西山,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一盆盆热水送进了产房,终于等到了一声婴儿啼哭。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产婆满头大汗,朝薛老板与何夫人笑道:“恭喜恭喜,大少爷生了位姑娘。”
“阿言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