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秋雁那丫头整日在她耳边胡说,才惹得芙儿说出这样的话来。阿胭你放心,等我回去就将那贱婢给处置了。”
江芙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她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就被楚氏狠狠瞪了一眼,到底没敢继续再说下去。
楚氏脸上挤出几丝笑意来,又要开口说什么,可这回她还未说出口,阿胭就出声道:“夫人莫要继续说了,这事情我帮不了夫人,夫人还是带着姑娘回去吧。”
“今日祖母来了,我想和祖母私下里说说话。”
这话便是明晃晃的逐客了,楚氏到了这会儿也着实有些忍耐不了了,当下脸一沉,便带了几分讽刺开口道:“姑娘莫要忘了,裘嬷嬷还是我们江家的奴婢,哪里能姑娘想留人便留人呢。”
“姑娘攀上了平宣侯,难道以为身边的人都能鸡犬升天,跟着翻身当起主子来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是裘嬷嬷开口了。
“太太这趟来原来不是为着赔罪,而是为了得罪人?”
“奴婢今个儿就将话说敞亮了,阿胭这丫头不过是奴婢从外头捡来的孩子,叫奴婢一声祖母而已。太太也别想着拿我这老婆子当筹码叫阿胭替江家求情。”
“江家背地里的那些生意,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不少的,手里也有不少证据,索性今日就将这些证据呈禀了侯爷,免得太太和姑娘在这里难为我的阿胭!”
第30章 玉佩 若不将你给捡回来,兴许你的家人……
“你说什么?”看着丝毫不顾尊卑有别说出这些话的裘嬷嬷,楚氏脸色变得铁青,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裘嬷嬷是她的陪房嬷嬷,平日里对她甚是恭敬,这还是楚氏头一回见着她这般样子。
就连之前翟氏将阿胭给发卖了,裘嬷嬷也只不过是哭晕过去,之后又病了一场,身子好些的时候便又到她跟前伺候了,言语间从未表露过对这件事情的怨恨,最多只是伤心罢了。甚至她还在忱哥儿想要休掉翟氏的时候,和她说过翟氏的不容易。
她以为,裘嬷嬷就是这样一个人,因着身份卑贱一辈子受了许多苦,可再苦又能怎么样,不忍下去难道还能说主子的不是吗?
她更觉着,她一个卑贱的奴婢,平日里都是靠着她给的体面过活的,从未想过,背地里她竟会藏着这样狠毒的心思,竟敢藏着江家的那些把柄。
想着这个,楚氏咬牙启齿道:“放肆,你莫要血口喷人随意污蔑,我们江家岂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眼看着楚氏气的脸都发青了,裘嬷嬷却是嘴角露出几分嘲讽来:“编排,那些赌坊,那些放出去的贷,还有因着江家被活活打死或是断手的那些人,太太能说这些事情全都没有,是老奴在胡说?”
“纵然事情不是太太亲手做下的,可里头好多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还有老舅爷府上也掺和了不少。太太不是还告诉过老奴,说那些肮脏的事情您不想叫忱少爷碰,您想着要忱少爷走科考这条正道的。”
“太太莫不是以为这淮安的人都是傻子,江家是个什么名声,太太难道心里头一点儿都不清楚吗?”
“还有阿胭,太太口口声声说是对阿胭有恩,要阿胭记着江家的恩情,可太太可还记着一件事,二姑娘十岁那年非要去摘莲蓬,不慎落入了水中,当时若不是阿胭不顾自己的安危跳下去救人,二姑娘哪里还能活下来?因着这阿胭还病了一场,七八日后才醒过来,当时大夫也说了人若是醒不过来,就再也不会醒了。阿胭那是命大,才自己捡回一条命来。”
“所以太太就莫要再提什么恩情了,即便是作为奴婢,阿胭也老实本分,谨言慎行,从未做过忤逆二姑娘的任何一件事,倒是太太当初不想将二姑娘送给周老爷,头一个便想起了阿胭来,大奶奶何尝不是如此,说阿胭生得好,若是给周老爷当妾,说不得得了恩宠给周老爷生个一儿半女的,那江家才算是送对人了。”
“太太以为,这些事情老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这些话裘嬷嬷憋了好些年,上回大奶奶翟氏将阿胭给发卖了她就想说出来,可她还是忍了下来,她总想着她还要靠着这份儿体面私下里去寻阿胭的,不能就这样和江家撕破了脸。
可如今,她是再也不想忍了,纵然她如今的卖身契在江家,可阿胭成了平宣侯的侍妾,周家倒了,想来卖身契这事儿也不会再有人提了。她不会看着江家人就这么拿从未有过的恩情来逼迫欺负阿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