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神态中露出几分不安之色,对着谢云湘道:“女儿想着胭姨娘来国公府也有几日了,怕她觉着闷,便想着叫她过来一块儿喝喝茶。”
“二姐姐和三妹妹也来了,就是大姐姐跟着大伯母学着管家,不得空,所以便没过来。”
谢云湘作为魏国公府的大姑奶奶,之后嫁到了寿宁侯府,即便寿宁侯府被皇上除了爵,到底是靠着娘家的帮衬也算是养尊处优的贵夫人,所以举止投足间难免流露出几分优越来。
因着这份优越,阿胭很快便从谢云湘的目光里看出几分轻视和不屑,就像是看个玩儿物似的。
这种目光阿胭从周夫人章氏眼中看到过,谢云湘看她的时候,那种目光和章氏并无二致。即便阿胭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心里头依旧觉着有些闷闷的。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这样的身份注定了要被她们这样看着,就像今日她虽然并不想过来,却是没有法子拒绝。
她若是拒绝了,旁人只会觉着她轻狂,说她一个姨娘也敢和府里的姑娘们拿架子了。
想到这里,阿胭心里头酸酸的,只能压下心里的那股难受劲儿对着谢云湘福了福身子,道:“给大姑奶奶请安。”
谢云湘看了她半晌,才开口道:“早听说三弟从淮安带回个美人来,今日见着,你这相貌倒是不差了,难怪三弟这般看重你,还将你安置在世安院。”
“不过,三弟再如何宠你,你也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万不可妄想自己不该想的,我的意思你可明白?”说到最后,谢云湘的声音重了几分。
阿胭立即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脸色微微泛白,下意识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低声道了声:“是。”
听着她这样说,谢云湘点了点头,又吩咐道:“行了,既知道了你便回去吧。你身份不同,往后和姑娘们往来也该注意些。”
谢云湘话中有话,颇有几分敲打阿胭的意思。甚至全然不顾是秦娆派人去请阿胭过来的,反倒有了些怪罪阿胭和姑娘们相处会坏了姑娘们名声的意思。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秦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了一眼谢云湘,又只能低了头去。
阿胭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好半天她才道:“是,妾身告退。”
阿胭说着,又对着谢念她们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从屋里出来。
她离开后,谢芳和谢念也告辞离开了。
秦娆知道自己这事情做得唐突,见着谢云湘的脸色,忙出声解释道:“娘可不许生女儿的气,女儿还不是知道娘的心思,所以才想着会一会这胭姨娘吗?”
“不过这胭姨娘生的可真是美,小姑姑怕是连她三分都比不上。”
谢云湘瞪了她一眼,道:“女子贤良淑德为上,所谓娶妻娶贤纳妾才看相貌,她这般勾人的相貌,出身若高些还好,身份卑微那就永远只能是个玩意儿,你小舅舅兴许会新鲜她一段时间,却永远不会真的看得起她的。娘的意思,你可明白?”
秦娆点了点头,却是有些闷闷道:“知道了。可是娘方才怎么那般对她,我看她脸色都有些泛白了,倘若她回去和小舅舅告状,小舅舅生女儿的气了可怎么办?”
秦娆虽则从小在谢云湘的影响下并不十分看得起谢慎之这个小舅舅,只当他是个庶出的长辈而已。可这些年秦家被除爵,一日不如一日,要靠着魏国公府靠着外祖母才能勉强支撑。可谢慎之这个小舅舅却是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被皇上封了平宣侯,每每见着他身上的威严清贵之气都叫她觉着自惭形秽。她甚至觉着,若是母亲过去能和这个三弟交好,秦家哪里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可这些话她只敢想,并不敢说出来,怕惹得母亲伤心。
谢云湘听女儿这么说,眸子里却是露出几分不屑来:“她一个姨娘,我难道还不能提点她几句?若是她因着这点儿委屈便去告状,可见也不是个安分的,你外祖母总会收拾她的。”
秦娆点了点头,她心里头清楚母亲的手段,既然想叫小姑姑当那平宣侯夫人,母亲就绝对不会容得下胭姨娘。借着外祖母的手处置了胭姨娘,倒是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