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先是被老太太的一番话给骇住了,这会儿听着老太太这般说,又觉着老太太说的也对。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敏丫头也是叫过长公主一声伯母的,当伯母的抬举抬举自个儿的侄女,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更别说敏丫头若不是因着长房的那一摊子破事,何至于亲事如此艰难。
常氏心中这般想着,便也不觉着老太太方才所言有哪里不对了。
“是,还是娘想的通透,大哥的事情娘也别太难过了,您若是因着这个伤了身子,大哥在下头也会难受的。”
姜老太太到底活了大半辈子见惯了世面,方才情绪上来自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这会儿慢慢平静下来,就转头叫丫鬟去叫姜宛过来。
丫鬟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
姜家这些年生计艰难,所以全家都挤在一个两进的院子里,姜宛这个郡主来了就只能屈尊住在靠东的一间厢房里。
所以,丫鬟很快就去了厢房。
姜宛正坐在窗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描着花样子,听说姜老太太有事叫她过去,当即眼睛里就露出一丝不耐来。
“怎么,可是又哪里不舒坦了?”姜宛毫不客气问。
丫鬟被她这话噎了一下,讪讪一笑,道:“郡主说笑了,是老太太想您了,叫您过去说说话。”
姜宛虽十分瞧不上姜家这些人,却也十分了解姜老太太的性子,她若是不去,那边怕是要一趟一趟的派人过来请。少不得这事情传出去,坏的可是她这个郡主的名声。
所以,姜宛便起身去了姜老太太那里。
待姜老太太和常氏将事情说了出来,姜宛一愣,这才带了几分不屑道:“国公府可不是哪个都能去住的,敏姐姐若是想要见见世面,等下回我办赏花宴给她也下了帖子便是了,何苦弄这么一出。”
常氏被她话中的不屑刺痛了,却又没法反驳姜宛。
姜老太太却是抬眼看着姜宛,冷笑一声,道:“是啊,镇国公府不是哪家的姑娘都能随便去住的,可偏有人放着府里嫡亲的祖母不孝顺,住了这些年都不肯回来。”
“本朝以孝治天下,便是当年你爹爹犯下大错,太后也取了他的性命。没得道理叫我姜家的孙女儿去别家尽孝去,我这老婆子若是不顺心了,豁出去跪在宫门前,好叫天下人都给我评评理!看看讨不讨得回我姜家嫡亲的孙女儿。”
姜宛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论手段哪里是姜老太太的对手。更何况,姜老太太还这般能豁得出去,连脸面都不要了。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竟也没法子拒绝,又怕这老婆子真的闹到宫门口,那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便是疼了她这么些年的外祖母,兴许也会因着事情闹大,叫人将她送回姜家来。
若是回了姜家,她这些年挣出来的脸面也全是没了,往后哪个还看得起她这个永明郡主?
所以,姜宛压下心中的不快,扯出一丝笑来,道:“祖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不为着我想,也要为着堂弟想想,您要为着敏姐姐害的他在书院里被人议论,连科举都不能了吗?”
不等老太太开口,姜宛又道:“不就是带着敏姐姐去一趟镇国公府,这有什么难得,还值当您这般说,将故去的爹爹都搬了出来。”
听着姜宛服了软,姜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当即又叫人将姜敏叫了过来,和她说了这回姜宛要带她去镇国公府做客的事情。
姜敏着实有些诧异,下意识朝姜宛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