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十年, 三月。
早朝上,顾慎之下旨立皇长子顾景为太子,正位东宫。
彼时, 大长公主恰好进宫陪着阿胭,听到这消息后, 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起来。
这些年后宫独女儿一人,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可外孙儿被立为了太子, 她才是真正安心了。
毕竟,她虽则信顾慎之对女儿的在乎,可顾慎之毕竟是帝王, 帝王之情哪里能保证一生一世, 若其中有什么变故, 她的昭昭也只能认了。便是镇国公府, 难道还能进宫替昭昭做主吗?
所以, 在大长公主看来,顾景的太子之位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大长公主笑着对阿胭道:“咱们景哥儿自幼聪慧,像个小大人一样, 也难怪皇上这般看重他。”
她说着, 又没忍住笑道:“倒是绵哥儿,太娇了些,有时候倒像是个小姑娘似的, 比他姐姐还要娇气。”
“我听说绵哥儿榻上那褥子都铺了好几层,就这还嫌不够。平日里就属他身边伺候的人最多, 吃穿用度比景哥儿宫里还要好,亏的咱们景哥儿大度,什么都不计较。”
阿胭听着这话,心里头也觉着有些无奈。
可是, 小儿子自打出生便身体有些弱,可太医看了却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后来有个大师看过,说是这孩子要娇养着,名字中最好带个绵字。
所以,三皇子的小名就叫绵绵,不管是阿胭还是顾慎之,都是格外疼惜他的。
不过,最纵容顾绵的人,还是今日被封为太子的顾景。
这份儿疼爱,饶是阿胭这个当母亲的有些时候都看不过去。
绵绵的娇气,在她看来有一多半是这个长子宠出来的。
阿胭叹气道:“他自己宠出来的,计较什么?去年他生辰,底下人送了好些礼物,我随意看了,竟有一多半是绵绵喜欢的。”
大长公主听了,实在没忍住感慨道:“见过疼弟弟的,没见过咱们景哥儿这般的。等日后他娶了太子妃,这太子妃岂不是为着讨好他,也要将绵绵这个小叔子给供起来?”
“还好咱们绵绵虽娇了些,性子却是极好的。”
“是啊。”阿胭点头笑着:“这孩子嘴巴甜,说出来的话惯会哄人开心。不过有时候和景哥儿使性子,也会半个月都不理人,害的景哥儿从外头买了好些东西来哄他。”
“不过,绵绵也就会欺负景哥儿,在他姐姐面前可是乖得很。那日,绵绵缠着景哥儿想要景哥儿带他出宫玩儿,景哥儿没招架住差点儿就答应了。还好仪姐儿来了,训了绵绵几句,就将绵绵带去她宫里了。”
“那日皇上还说,亏的有仪姐儿这个姐姐,不然绵绵还不知被宠成什么样子。”
大长公主没忍住笑着感慨道:“真是难为咱们仪姐儿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宫女的请安声传了进来。
“皇上万安。”
阿胭转过头去,就见着穿着一身明黄色常服的顾慎之从殿外进来,看着他,阿胭眼中都是笑意。
顾慎之走到阿胭身边,伸手拿过她手中喝了一半的茶喝了几口,才对着大长公主叫了声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