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观察过,谢瑜这荷包明显空荡荡的,内中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物事,这才敢上手的。
人对自己付出过许多关注与感情的人事物才最为不舍,那些沉没的成本最后都会变成筹码,在感情场上无往而不利。
陆菀深谙此道。
陆府的大门阖上了,谢瑜抚了抚空无一物的腰间,翻身上马,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府的匾额。
拿着荷包有些得意的陆菀仔细摸了摸,确认这荷包里真的没有物事,才安下心来。
她仔细看了看针脚,有些粗糙,一般府中绣娘的水准罢了,跟施窈手中帕子上的针线更是差得很远,想来也不是她所赠。
这个猜测让她更愉悦了几分。
回头自己奉还的时候,那可就能回赠只新的。
这不就又是一段故事。
这些都好说,且让她回去休息休息,今个这一天,又是醉酒又是坐牛车,着实累得够呛。
可惜她想得太好,事事就与愿违,才回房不久就有人来传,说是陆鸣下了值,要她去书房相见。
祖父大人亲自叫人来请,这可是罕见,陆菀有些茫然。
印象中,陆鸣对着她这个孙女很少正眼相看,甚至是有些避之不及的。
怎地这会要见她。
难不成是老夫人和陆珍那边又作妖了?
带着疑问,陆菀换了件家常半旧的衣服,打扮得素淡清雅地往陆鸣的书房行去。
刻板老学究,如果为人还算正直的话,往往对柔弱小白花最没有抵抗力了。
地上的雪积了一指厚,陆府的仆役多在忙于清扫庑廊之外、郎君娘子们的必经之路,见着陆菀都恭敬地弯身避让。
自从上次当众行刑之后,府上的下人们对上陆菀的态度可好上不止一点。可以说又怕又敬,怕得是她令众人都来观刑,敬得是她心肠软,放了阿柳和阿梨一马。
“菀娘子,您这边走。”
打扮得清爽干净的小厮弯着腰,引着陆菀走过才扫出来的小道,姿态谄媚。
陆菀看了看阿云一眼,她就从荷包里摸出一把才打好的银瓜子,塞到了小厮手中。
这一番动静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正经的世家下仆都受过调教,在主子面前恭恭敬敬的,所以等陆菀一走,才有人开了头,小声议论着她的大方。
陆菀听着甩在身后的嗡嗡声,不由得更感谢这场早雪。
若非是下了雪,许多人在府中清扫,平日里她可没这个机会在这么多下仆面前秀一发大方,也算是小小地笼络一下人心了。
陆氏一族上百年积累的财富早在战乱中化为需要,而她的阿娘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而陆菀想要的,就是让周夫人能接管过府中的中馈,才能给自己多行方便。
只是此事需得徐徐图之。
今日之举就权当是给今后做了个引子。
只是好心情在进了书房后,就从她的脸上收了起来。
她有些怯怯地进了书房,深深福身,“耶耶安好。”
陆鸣眉间的皱褶深深,已经候了她多时,本有些不耐烦,可看着窗外的大雪,又说不出责备的话。
索性直入主题,“你与那谢廷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4章 两处
“我与谢廷尉……”
陆菀吞吞吐吐地,身体都僵直了,有些不安地盯着地面,葱白的十指几乎要绞在一起。
她这般忸怩,陆鸣别过眼去,本应该深埋在记忆中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他回想起那位与她容貌几乎一致的故人。
若是她有阿菀一半的软弱,他们二人当年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陆鸣压下心口的苦涩,放柔了些声调,“我不过问问,阿菀如实告知我,可是心悦那谢询安?”
到底她以后还是要同谢瑜多多来往的,怎么也瞒不过陆鸣这个一家之主,陆菀索性实话实说。
“谢郎君人是极好的,待我也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