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事留心而已。”
谢瑜避开了这个话题,他并不想让陆菀认为自己是心机深沉之辈。
他柔声道,“过几日我便将侍卫送来,阿菀也不必太过担忧。”
陆菀心情好上了几分,她弯了弯唇,带着笑音答应了声。
事实上,谢瑜的行动力比她想像得快许多,才隔了一日,就听人禀告说,谢瑜送来的人已经到了。
她在院中见了那人,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眼神锐利如鹰,一看就身手不错。
然后她又找了些借口搪塞了阿耶阿娘,就光明正大地把这人编在了自己的护卫队里,再出门时心里都踏实了许多。
冬去春将来,很快庭院的树枝上就打了些叶芽,隐隐约约地点染了些春意。早起时,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甚至还能听出了春归的双飞燕啼鸣。
这日,是陆菀与周夫人约好了要去慈恩寺给陆萧祈福的日子。
她们一大早就出了门,沿着不平盘旋的山路摇摇晃晃地上山,最后才到了寺内。
别看这时节春风还有些料峭,寺内的人还真不算少,还没有进大殿,就看见寺院上空烟雾缭绕的,有如传说中的仙境。
陆菀四下看了看,就发现来往的人里多是年轻的男子陪着家中女眷,打趣道,“看来阿兄的竞争对手真是不少。”
看着年岁,说不定都是祈求春闱顺遂的。
周夫人也注意到了,她倒也不算特别在意这次会试结果。
“你阿兄自打年前就开始闭门读书了,也就上元陪阿菱出去过一回,我看他人都清瘦了,显然是很在意这次会试。要我说,他如今还年少,就已经考到了会试,有什么好急的。”
“不过这一场会试考下来,条件太过艰苦,怕是会熬出病来,我带上你们来,也不过是想替你们阿兄求个身体无恙罢了。”
陆菀笑吟吟的,不以为意,“人家说出名趁年少,阿兄想一举考上,有什么不好的。”
周夫人摇摇头,很不认同,“天下间又该有几个谢家玉郎呢?”
她有些调侃意味地瞥了陆菀一眼,“我看你阿兄也不是醉心仕途的,他纯粹是喜好读书和考试罢了。”
陆菀心中一动,她有几日没见着谢瑜,听施窈说,他最近好似很忙的样子,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见她出神,周夫人猜出她在想什么,笑了笑,却也没继续戳穿她,只挽着陆菱继续往前殿走去。
陆菀愣了愣神,就连忙小步追了上去。
抄经,又是抄经,陆菀捏着笔杆,就觉得手抖,她一点都不惯这种毛笔悬着写字的手感。
总觉得没着没落的,下笔也是软成泥,比狗爬的好不了多少。
她侧头看了看专心致志的阿娘和阿菱,就寻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
左右有她们俩抄的,也不缺自己那份儿。
只是这寺庙着实有些大,她带着阿妙信步走去,不多时就迷了路,明明望着佛塔的方向走,眼前却是围墙堵住。
“阿妙,你还记得路吗?”
路盲的陆菀犹豫地问着,同样路盲的阿妙弱弱地摇头,主仆两人面面相觑。
“不过总会遇见些僧人能把我们引回去吧。”阿妙很是乐观地安慰她。
陆菀也觉得是如此,索性带着阿妙往反方向走,看看能不能遇见些人。
又走了许久,也没遇见什么人,陆菀难免有些心急。
就在这时,她一抬头,忽然就发现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人。
看他们的手往桌面上一起一落的,似乎是在下棋。
正对着她的那人,看样子是个和尚;背对着她的那个吧,一身玄色,从背影看上去,应当是个俊秀郎君。
那人长袍束带,宽肩细腰,仅一个背影,就宛如玉竹,风姿挺秀。
陆菀带着阿妙上前去,正要开口,就发现这人就是这几日的失踪人口——谢瑜。
“大师安好。”陆菀也认出了圆观,敬他年岁已高,便先向他问了个安。
圆观也认得她,就微笑着颔首,还示意她入座。
“阿菀,许久不见了。”
谢瑜先开了口,唇边噙着些温润笑意,倒像是简简单单在说,‘你今日吃了没?’
坐下的陆菀没应声,滴溜溜的水眸在他身上转了转,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谢瑜穿这等颜色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