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陆菀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徐凛那人,就是个笑面虎,能把他气成这样,想必是有什么严重的分歧了。可他与谢瑜关系已经亲密至此,还能有什么事能闹得如此不快。
“他劝我斩草要除根,我让他且饶人一回。”谢瑜无所谓地笑笑,“等他气过了,便无事了。”
?没看出来谢瑜如此心善啊,陆菀怔了怔,没马上回应。
看在谢瑜眼中,却是误以为她也不认同自己。
他支起了身,慢慢坐直了起来,淡声解释道,“斩草除根只是图一时之快,若是能徐徐图之,将其后势力一举拔出,才是长久之道。”
原来不是他心善,是想更彻底地消除掉所有后患。
陆菀心里点了个赞,对他笑了一下,嗔怪道,“你说的极是。所以这眼下的青黑,可就是你思来想去落下的印记了?”
说着,细白的指尖抚了上去,她撇着嘴,语气亲近且不满,“你昨夜几更才睡的?”
谢瑜唇角一弯,似是极喜欢她这般埋怨自己的亲近语气,“实是最近事务良多,晚间便睡得迟了些。”
陆菀斜瞥了他一眼,也没追问,只是把带来的汤水递到他面前,状似不经意道。
“我阿娘说,过些时日便再带我去慈恩寺一遭。”
她在来时的路上想来想去,决定打草惊蛇,直接唬谢瑜一下,就笑着说道。
“我最是不喜欢抄经了,既然你的平安符是直接从圆观大师那得来的,这次我也问他要去。”
这是在试探他?谢瑜心下一动。
他望着她,目光平静,良久,又别过眼去,声音艰涩道,“那不是圆观大师赠我的。”
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
这是陆菀万万没想到的,她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解释。
“那日我得了消息,说有人欲对你不利,便连忙赶去,却只见你被周延救走。”
他喉间的突起滑动了下,声音冷了几分,“我便捡起了你掉下的平安符,又追了上去,可惜身上伤口未好,最终也没有赶上。”
陆菀就看见他转过了脸与自己对视,他的眸中有细碎的光,脸色却变得雪白。
“我去陆府求见时,你却已经睡下。”
他似是回忆起了被拒绝的场景,眉眼都垂落了下来,待冷静了一瞬,才轻声道。
“我很不喜,所以才躲了你几日。”
“我那日……”陆菀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不知该如何辩驳。
她当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又不知道谢瑜那日也赶了来。
但是看着他脸上露出深深失落的神情,陆菀就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心里产生些愧疚之感。
原来是这样么,怪不得后来谢瑜很久不曾见她,直到诗会再见,两人才重归于好。
不过,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陆菀心下一紧,顿时清醒了过来。
那时谢瑜的好感度,根本不足以让他能做出这般深情的举动,他分明是在说谎,是想让自己对他生出愧疚心来。
她按捺住疑心,似是极为感动地依偎到谢瑜身边,呐呐地说道,“是我的不是,让你伤心了。”
谢瑜抬手缓缓地抚上她的发,一下下地轻抚着,温声道,“不要紧,那些都过去了。”
他望着窗外春光里簌簌的细小浮尘,柔声哄着她,“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这些小事便都忘了吧。”
怀中人似乎是更为内疚,往他怀里扎了扎,露出的一截耳尖的红了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谢瑜轻笑一声,克制着自己此时想勒住她细细腰身的冲动。
现在还不行,他不能吓坏了她。
陆菀缓了缓,才抬起了头,她望着谢瑜,眼中像是落了九天银河的星子,“这些我记着便是,玉郎你便都忘了吧。”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你的难过失落,便都忘了吧,她湿漉漉的眼神如是说道。
谢瑜心里一软,唇边弯起欢喜的弧度,他说,“好。”
春日的午后,谢府安宁静寂,连风拂起柳枝的弧度都格外的柔和,怕惊了书房内相依偎的两人。
这时,陆菀动了,她轻轻抽出自己被压住的衣袖一角,又从谢瑜的怀中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