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去宝珍楼,可是购得了喜欢的物件?”
也还可以吧,陆菀回忆了下其他几件,还是觉得发上正别着的这支好。
想着想着,就无意识地抚上了自己鬓边的白玉牡丹花。
“我觉得这支玉簪便不错,尤其是花蕊上的蝴蝶,取了玉上俏色巧雕,很是有趣。”
谢瑜指尖一颤,古琴就发出了悲切的哀鸣,他起了身,冲着陆菀微微一笑。
“我前几日着人在库房寻觅,也得了支牡丹玉簪,原本想赠你,还未寻着机会。”
他拍了拍手,就有婢女恭敬送上一只锦盒,摆到了陆菀面前。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一下铜制锁头,掀起了盒盖,内中红玉雕琢的灼灼牡丹就显露在陆菀面前。
她的眼神都凝住了,人的天性是爱好美好事物,这玉簪极是华美,看得她连心跳都急促了几分。
殷红的玉石鲜艳如血,雕琢的牡丹亦是矜贵娇美,相比之下,自己发间的那支倒是不如盒中的惊艳。
谢瑜拈起盒中的簪子,温声道,“我替你戴上如何?”
他也不待陆菀回答,就轻轻拔下她发中那支,随手搁到了桌上,替她簪上了这支红牡丹。
忽然,有玉石碎裂的脆响,陆菀循声往地上看去。
被谢瑜搁置在桌上的,那支羊脂玉的牡丹玉簪,已然掉落在地,碎成了几段,簪头的牡丹更是四分五裂。
像是被玉碎的声音惊破了遮眼的迷雾,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出现在陆菀的脑海,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陆菀抚着发间的红玉牡丹,心头一颤,盯住谢瑜温和无波的双眼,慢慢地开了口。
“你今日也在宝珍楼的,对吗?”
谢瑜没有避开她的眼神,只眉梢轻佻,语气疑惑,“我午间才离开的大理寺,并未去宝珍楼。”
他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眼中闪过一丝愉悦,才有些迟疑地说道。
“方才袖角无意间拂落了阿菀的玉簪,是我的不是。”
谢瑜的指尖轻抚上那支冰凉的红玉簪,语气诚恳,温声道。
“来日我再寻支羊脂玉的牡丹簪子,赔予阿菀可好?”
陆菀的眼神落到了谢瑜的袖边,长睫颤动,这分明是最轻盈不过的杭绸,如何能拂落沉甸甸的玉簪。
她勉强一笑,“玉郎已是赠了我这支红玉的,便算是抵了,我如何还能要你再赔了另外一支给我。”
既然他没有去过宝珍楼,还能知晓周延之事,那就是说,他安排了人在监视自己么……
陆菀轻吸了口气,稳住心神,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与谢瑜周旋,也是在与他解释。
“我原本在宝珍楼看上了这支簪子,却被个小娘子抢了先,她还因着你的缘故屡次抢我看中之物,后来才知那是凝柔县主,周堪与周延路过,便替她赔了罪。”
说道周延的名字,陆菀多看了谢瑜一眼,见他敛着长睫,看不清眼中神色,唇角却还是微翘着的,就继续说了下去。
“周延说要以此簪作赔礼,但我让阿妙径直去结了账,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她把事情原委交待了一遍,却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再想到他可能安排了人监视着自己,心里就恼了几分,想起身,却又被他用力握紧了手腕。
“阿菀,”谢瑜终于开了口,声音清润,“这支红玉牡丹簪子,你可喜欢?”
陆菀一呆,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谢瑜便弯唇笑着,“那这支碎便碎了,若是实在喜欢,我替你寻支一模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陆菀皱了皱眉,她怀疑谢瑜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就好声好气地又解释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这簪子,与周延没有半分关系。”
谢瑜垂着眼,状似不在意地低叹道,“我并未在意。”
可他握着陆菀手腕的手指却是锢得更紧,“阿菀,此事便让它过去可好。”
他的反应,还有他的话,简直就是在承认,他真的知晓此事。
陆菀背后一寒,她很难想像,谢瑜会安排了人,在暗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再上报给他知晓。
这是她没给谢瑜安全感?还是他生性多疑?
难不成这就是他好感度久久停滞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