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转了过来,往她这边走来,陆菀看不清他的神情,听他的语气却是含笑的,“地动了,我来看看你。”
陆菀脚下一顿,心里滋味莫名。她还是在周夫人的吩咐下,才叫了人去看他,谢瑜却是直接夜半策马出行,来陆府探望自己。
孰轻孰重,真真是一目了然。
突然有些感动怎么办,陆菀沉默了。
因着她久久不语,谢瑜就近前了些,扶住她提着羊角灯的手臂,接过了那盏灯,替她提着,难免就碰到了她的手。
“怎么有些凉了,更深露重,你的婢女也该给你披些衣物。”
谢瑜的目光在她垂下的柔顺发丝上停留片刻,便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拢到了陆菀肩上。
藉着月色和羊角灯的烛火,陆菀发觉他手上似乎有些不对,就连忙握住他的手腕拉了过来。
往昔修长如玉的手上明晃晃地一道擦痕,几乎翻卷了一层皮肉,露出了血色来,看上去就很疼。
白玉有暇,陆菀有些心疼,轻轻捧着他的手,抬眼望他,“这是怎么了?午间明明没有的。”
见她焦急的声音都变了,谢瑜弯了弯唇,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发,柔顺微凉,让他有些不忍放手。
“无妨,”他低声安慰着身前的女郎,“不过是夜间黑了些,又加之地动,不少杂物移了位,路上就有些磕碰。”
?他可是骑马来的,这么说是从马上摔下来了?
陆菀心头一跳,蹙紧了眉,连忙吩咐了身边的婢女去取药,然后转头对谢瑜道,“我这就叫人送些药粉和药酒来。”
她上下打量着他,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伤的么?”
谢瑜笑着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不过是些小伤,过几日便好了。”
都从马上摔下来了,没出事都是他命大了,陆菀很是不认同,就拉着他里走,寻了个可休息的凭栏靠,让他坐下,才细细地看他手上的伤。
伤口狰狞,越看越是心惊,她的视线飘向谢瑜的膝盖处,总觉得那里大概也受了伤,毕竟都能看见衣衫上的擦痕了。
“我都叫人去问你的安好了,陆府这边自然是没事,你何必还要再来这一遭?”
她轻轻地给伤口吹了吹气,语气闷闷的,像是埋怨,又像是心疼。
谢瑜看着捧着自己受伤那只手的女郎,鬼使神差地卷起了她的一缕发尾,在指尖轻碾着,语气平和。
“不过是有些不放心罢了。”
他笑了声,安抚着陆菀,“你的人来时,我还未入睡,没有亲眼见你无事,总觉得不妥,便来了。”
陆菀咬了咬唇,总觉得谢瑜忒会说话,每每用温和无波的语气,说出的话,竟是比混迹花丛的多情浪荡子的情话还勾人。
【叮!陆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0!】
突如其来的古怪提示音让谢瑜眉梢微动,他实是没想到,今日不过是来了一遭,倒叫陆菀更动心了几分。
夜色深暗,他又垂头望着眼前人,眼底的欢喜之色便无人得见。
他的声音又放柔了些,“阿菀。”
“嗯?”陆菀疑惑抬头,就看见谢瑜弯着唇角,直直地凝视着她,眼里似乎有光。
但这时阿妙已经将药都送了来,她无暇细思,直接示意谢瑜伸手,就仔细地替他涂抹了起来。
先在破皮处洒上了一层药粉,再在青紫深色的位置揉上些药酒,细白的指尖微微用力,一圈圈地打着转。
她之前脚腕上的扭伤便是用了这药酒,好得极快,如今虽是走快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已经是不打紧了。
“疼吗?”陆菀小声问着。
谢瑜摇摇头,他是当真不觉得疼。
陆菀手上又轻缓了些,她现在对谢瑜可是很有些了解,这人心冷心硬,自己身上疼了,都不会主动说。
一时之间,难免生出些怜惜之意。
但很快的,她又想到了白日间谢瑜故意摔了簪子的事,就很想再跟他分说分说。
“我知道你今日是故意摔碎了簪子。”
陆菀目光落在他手背的伤痕上,轻声道,“你要是不喜欢那簪子与周延有些干系,你可以告知我。”
她抬眼与谢瑜对视,目光明澈,毫不心虚,“你什么都不说,就摔了我的簪子,我当然会不欢喜。再者,那簪子本就与周延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