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他放慢了脚步,将她带上了木梯,却又有些恼火这楼还是低矮了些,连带木梯的数量都少得不尽如人意。

若否,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多牵会阿菀的手。

踏上了实地,陆菀心绪稍宁。

她正想将自己的手从周延掌心抽出,再敛衽与他道谢,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了凭栏边。

一袭竹青长袍,颀长挺拔。

竟又是谢瑜。

陆菀别开了目光不去看他。

这些时日,她每日早起都能在窗边发现些他送来的物件,没想到今日竟是还能追到这里来,当真是不死心。

看来自己不下一剂猛药,他是不会罢休的。

陆菀索性不抽手了,任由周延牵着自己,迳直从他面前经过,就在余光里瞥见那道清隽挺直的身影在回眸时,当即僵立在原地。

她心里思索着,许是亲眼见到如此场景,他便能放下了。

才一入厢房,周延的不悦便又显露出几分,他挑着眉扬声问那带路的伙计。

“我派人来定厢房时便已经说得明白,不拘多少银钱,这楼上的厢房是要全包下来的,怎地还有其他人在此?”

慇勤斟茶的伙计暗地叫了声苦,白净微胖的脸上眉毛都皱成了一团,苦哈哈地解释道。

“郎君您虽是财大气粗地全包了,奈何我家年年都会提前预留出一间屋舍与这丰淮的州府大员,由他们定夺分配。今年便是由得外面那位郎君得了,这……”

听了这话,陆菀很有些能理解,毕竟本地的商家是要看着官员的面色过活,行这等便利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她抽出自己的手,反而在周延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无事,我们只在厢房内观潮,不出去便可。”

她还指了指博风板边被高高卷起的竹帘。

“这面的格眼窗都被拆了下来,连竹帘都不曾落下,也是一览无余,不比在外间栏杆边看的少了些什么。”

这倒也是,少年郎君的不悦来得快也去得快。

他挥挥手示意那人下去,便兴致十足地将自己这些时日出外打听来的见闻说与陆菀听。

“听闻去年潮汛时,有一儿郎姓张,可孤身一人持旗迎浪头而上,而旗帜不湿,水性竟能好至此等地步!”

姓张?

陆菀端起杯盏沾了沾唇,颇有些兴味地询问道,“那人可是叫张顺?”

天-朝的四大名著里不就有个熟识水性的浪里白条么,就是姓张。

周延愣了下,仔细回想一遭,才道,“我只知他在家中似是排行为三,具体名姓倒是不知,阿菀若是感兴趣,我回头遣人去问问。”

“我不过是说笑罢了。”

陆菀不甚在意,她瞧着盘中的秋梨倒是可爱,便拈起碟中的一只,取了只才几寸的精致匕首削皮,也算是打发时间。

周延倒是颇想跟她再说些什么,但见她垂着眼专注削梨,只得抿唇收声。

他有心想问陆菀是否见着了那人有些伤心失落,又觉得自己似是管得宽了些,难免有些心胸狭隘之嫌,便忍住了。

自己才不是那等计较之人,这话自然是不能问出口的。

屋内一时有些静默。

好在不多时,自北边就传来了震天的鼓声。

周延眼神一亮,他起身往凭栏处远眺一瞬,便出声示意陆菀过去,说是弄潮的队伍应是准备妥当了。

看他的兴奋劲儿,倒叫陆菀想起高中时热衷于球赛的男同学。

她放下手中的梨,才要过去,就看见进屋送茶点的伙计袖中,分明有什么寒光一闪。

见她的目光往自己袖间投注过来,那人竟是蓦得抽出把短剑,冲着窗边的周延而去!

连带着捧木盘的婢女也是摔了手中物,掏出把短剑一道扑了过去。

“世子小心!”

陆菀惊呼了一声,便当机立断,连忙拉着阿妙去开门试图叫些人来帮忙。

她与阿妙不过是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待在屋里绝对是拖累周延送人头。

可才一拉门出去,陆菀就撞到一个有着淡淡清冽苦香的温热怀抱里。

抬眼望去,竟又是谢瑜。

此时救人要紧,她也顾不得自己片刻前还在心里重复着,要与他划清界限,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角,有些急促地说道。

“郎君可是带了侍卫来?快叫人来救救周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