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明明她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为什么还要推开自己。
内心的痛楚一点点扩大,隐天蔽日,袤延千里,连他浑身的血都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陆菀则是冷下心肠,如花唇瓣里吐出的字句如刀。
霜光凝寒,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他的心口。
“如你这般处处算计,心机深沉,哪里比得过周延性情率直,爽朗真挚。”
陆菀毫不留情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即便垂下眼帘,长睫颤个不停,遮住了眸中的翻涌情绪。
谢瑜则是脸色变幻,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他受过许多皮肉之苦,可从不曾像现下如此的钻心绝望。
可他明明已经是那般的痛彻心神,陆菀却仍不肯放过他。
要断就断得干净,她在心里麻木地想。
陆菀闭了下眼,勾了勾唇角,笑容嘲讽,“你如今可是还想着要跟我解释那些事,让我原谅你?”
仿佛黑暗中乍现了最后一丝曙光,谢瑜死死地盯住了自己曾沉溺亲吻的粉润唇瓣。
喉间玉白的突起滑动了一下,“要如何,要如何你才会原谅我”
艰涩地问出这句话,他的眸色变得晦暗,如同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他曾无数次地批复呈递上的公文,笔下轻点,便是断了那些犯人的生死。
可如今,却轮到了他自己心神不属,怯懦难宁地等待陆菀给他的回应。
也许……阿菀不会这般对他的。
可那粉润如花的唇瓣一张一合,只轻轻吐出了两字,“晚了。”
谢瑜清隽的身形晃了晃,他松开了握住陆菀腰肢的手,无力垂下,脸色煞白煞白的,像是痛到了极致。
“阿菀……”
他后退一大步,近乎执拗地低声唤着,这个始终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他们曾经如此亲密,她也说过要嫁给自己的。
屋内不曾开窗,影影绰绰的,谢瑜倏地转过身去,背脊僵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陆菀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看他因着自己痛苦绝望,却是无动于衷。
她伸出细白娇嫩的指尖,轻轻地擦拭掉自己右脸上滑落的泪痕。
那泪痕便如从未存在过一般。
心里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冲动,却被她面无表情地弹压了下来。
桥归桥,路归路,她与谢瑜,终究不是一路人。
只是,她也觉得心里有些疼。
陆菀转过身往内间走,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若无其事地想着,或许她果真是很喜欢谢瑜那张脸吧。
等张姓猎户再来时,就带了许多山间的简单饭食,甚至还给谢瑜带了些草药来。
他将一堆叶片细长的各式草叶胡乱堆在桌上,交待着,“把这些混在一起,揉碎了贴在伤口上,就能好得极快。”
谢瑜略略拱手,“今日当真是麻烦张兄了。”
张猎户毫不在意地推让了,他忽然觉得谢瑜的脸色不对,就往一边让了让光线,看清了他脸庞煞白。
大吼一声,“徐兄弟这是怎么了?”
他猜测是被狼抓了的伤口不太好了,就把草药往陆菀怀里胡乱一塞,“徐家娘子也赶紧的,给你夫君把药上了。”
周延正叼着根鸡腿,闻言就眉梢一挑,夺过了药草。
“我来我来。”
张猎户见也没别的事,抬脚就要出去。
“我去给石大送饭去了,你们慢慢吃,不够去我屋里喊我,就出院左转第四户就是!”
见那人走远,周延若有所思。
他敲了敲桌面,起身质疑道,“这雕琢石像之人,似是有些不对?”
第57章 不满
周延以指节叩击着粗糙桌面, 质疑着雕琢石像之人的种种怪异之处:
“院中石像雕琢的技法精妙,风格颇似我少时曾在宫中所见的前朝旧迹,更不用说, 此人雕琢的仕女, 身着的亦是前朝妆束。”
见陆菀抬眼望着自己,周延微微挑眉,勾起唇角,显得笑容肆意张扬, 继续道。
“我猜测此人极可能是前朝宫中旧人,亦或是与前朝皇室有些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