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大声地冷哼了一下,转身就哭丧着脸跑走了。
既是为着世子难过,也是埋怨自己没有看住两人。
见他如此,陆菀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拿被子蒙住头,只觉得什么都乱了。
甚至还有些自暴自弃,将自己都埋在了被子里,任凭谢瑜如何说都不肯出来。
谢瑜沉默了一会,索性躺倒在她身边,将她连着被子一同抱进了怀里。
果然,不多时,微微气喘的陆菀就探出了头。
她挑着眉看着谢瑜,脸上的神色分明是说他就是故意的。
谢瑜弯了弯唇,并不否认,只动作轻柔地替她理了理乱糟糟的长发。
“夏日天热,便是山中清凉,阿菀如此埋在被中,也会觉得呼吸不畅。”
她明明是有时不时在透气,是谢瑜隔着被子抱住了她,反而让她难以喘息了。
陆菀斜瞥了他一眼,撇掉手中的被子,半坐起身。
以指为梳,用着那夜谢瑜撕给她的半根发带,将自己的发丝简单束起。
瞧着她发间系了与自己同色的发带,唇瓣也被自己吮吻得红润微肿,谢瑜眸子黯了下,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她同样发红的眼尾边轻轻地一抹。
他缓缓吐字,很是清晰,“我很欢喜。”
她撇了撇唇角,心道他倒是欢喜,自己的任务却又生出了波折。
但是事已至此,陆菀也没什么心思后悔纠结了。
做便是做了,后悔也没什么用。
一切都需得向前看,这句话在这许多年一直被她奉为圭臬。
只是没想到今日一番任性而为,倒仿若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被挪了开,透出了些亮。
她也有了多余的心思,眉宇舒展了开,想询问谢瑜些许前事。
洛京那边,她最关心的还是旧日的手帕交,一同被绑去的施窈。
“我那日见阿窈消瘦得很,她如今可还好?”
谢瑜不意她还会问及此事,长睫微垂,语气淡淡。
“她自然是无事,如今许是还能一偿宿愿。毕竟徐凛为着她,都能心甘情愿地顺着裴蔺之意,在我面前做戏。”
?这话说的……
陆菀心念一动,望着他,语气带着些试探。
“你早就知阿窈心中所记挂的,是徐郎君?”
果真见谢瑜略一颔首,示意他早就知晓。
她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克制住自己想蹙眉的小动作。
谢瑜竟是早就知晓施窈所爱慕的是徐凛,语气也浑然不似在意。
那旧日的许多事,自己曾以为他心挂阿窈的那些……
岂不都是自己误会了他。
陆菀心中诸多念头转动着,便无意识地任由谢瑜握住了她的手,细细把玩。
若是如此的话,原书的剧情,可谓是漏洞重重,且不说有许多未曾记载之事都已发生,譬如洛京的地动,连这最根本的感情线都难以维系。
日渐滋生汇聚的疑心像滚雪团似的,让陆菀对着小白也有了些不信任之感。
她很想立刻回去,好好查问一番,这到底是何原因。
若是所给的剧情本就是有误,它又为何要误导自己。
见她神思不属,谢瑜便以为她是念起了当日之事,难免有些后怕,才会如此。
他将跪坐在床上的女郎纳入怀中,拍抚着她的背,温声宽慰道。
“我不曾多分些心思留意,才让旁人有了可乘之机,是我的不是,日后定不会再有这等事发生。”
他言辞笃定,更是将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陆菀回过了神,却是答非所问。
“郎君觉得,需得有多久,才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谢瑜仔细地看了她半晌,见她并无异色,才漫不经心地答道。
“若是周延一路顺遂,早则十日,迟则半月,便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
在谢瑜估算着时长的时候,周延正在赶路,他身上没了路引,入不得城。
这一路行来,便只能沿途用身上财物与村民换些吃食。
好在期间也一直没出什么岔子,甚至中途还用陆菀给他的镯子换了匹驽马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