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都死了,你的病是不是就能好了。”
那戏子淡淡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顺着那二胡的旋律摆动双臂,
“众生同污皆叹我,意孤行,马蹄声声载悦魂。盼尔留轻步,余生为誓,怎奈石壁峭立 ,天涯黄沙尘痴断。”
唱到这里的时候,池晋年听了突然觉得心烦,大手一挥,喝道,
“别唱了!来人,扶刘公子去歇息。”
戏子的动作和二胡声戛然而止,那刘似烨却侧过头对着池晋年扬起一个微笑道,
“二皇子,我想听完。”
“这戏子,唱得好。”
刘似烨说着对上那戏子深不见底的视线,不觉竟湿了眼。
“继续唱。”池晋年在刘似烨旁边坐下,吩咐一句,那二胡声又奏起,歌声又充斥帐间。
“错付了火烧英骨,嗔嗔道,箭雨冰冷心未寒。许永世钟情,佳人难忘,怎奈落了彼岸,弹指一瞬悟志残。”
一曲毕,这帐里,却只有一人听得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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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发兵华景还有两天。
熄了烛火的帐内一片漆黑,高照轻声走近站在桌边那人,抬手竖起一把冰凉的剑抵在他弱不禁风的喉间。
剑刃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那人身躯微微一震,却轻唤出一声“阿照”来。
声音比那姑娘手中的琵琶还好听几分,高照却听得掉下两行泪,抓着剑柄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有关刘似烨的回忆飞速涌上心尖盘旋,高照深吸一口气,心痛却没有消减半分。
“你终于还是来了。”
刘似烨说着,一只手竟然轻轻握住抵在他脖子上的剑,把剑往下拨了几分,而后转过身,借着月光定定对上那人盛满泪的双眼。
高照紧抿着嘴,晶莹的泪痕上跳跃着痛苦的光,还没开口,已然开始低声啜泣。
刘似烨将手轻抬起,有些留恋地摩挲他的脸,轻声细语,像是对着一个受惊的孩子,
“我和苏煜烈只能留一个,我知道的。”
“你会选他,我也知道的。”
“可是阿照,”刘似烨长长的眼睫毛颤了一下,沾上一滴泪,声音也颤抖起来,“真的看到你拿剑对着我的时候,我还是…”
“还是心痛,还是不舍,还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