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巴蒙德在他回别墅后的当天便前来拜访。不过未曾久待便匆匆离开了。他俩在书房里究竟聊了什么,旁人未可知。
不过等秦离下楼见到明玦时,后者的面色并不好。
“卡洛斯说塞巴斯蒂安刚走。怎么,你们聊了什么,你的脸色看起来这么差?”说着,他便坐到了明玦的身边。
两个大男人窝在一个沙发里,着实让沙发显得狭小起来。
不过记起往事的秦离不再排斥两人的亲密接触,实属好事一桩。
明玦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秦离搁在膝头的手,手背叠着手背,十指交叉。
明玦:“他带来了关于罗莎的资料。不过就像那天塞缪尔说的,巴蒙德家也只是听说过这个秘密组织,情报库里并未储存多少有关这个组织的资料。唯一能查到的是它和亚盟的某些黑帮组织有来往,却不能锁定它的头目究竟是何许人也。“
这些天,在明玦未出院以前,秦离总是谨慎地往返于别墅和医院之间。不过看起来经过上回的两次失败的暗杀计划,那个叫罗莎的组织没有再轻易对他出手。可即便如此,并不意味着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已经被拆除了。
秦离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既然这个罗莎和亚盟的黑帮有来往,就说明其幕后的真正黑手就是秦爷。”他早在想起自己出事是因秦爷的设计以后,义父义子间的那仅有的一点情分便没了。
而明玦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不是秦爷上,他握着秦离的手又收紧了几分,“离哥,我怕的不是秦爷,而是如果一天不知道这个罗莎头领的真实身份,潜在的危险便多一天。”潜台词是但凡知道这个罗莎头领究竟是谁,他便会不惜一切动用巴蒙德家的势力将其斩草除根。
秦离将他眼里的杀意看得清楚分明,倏地忍不住轻笑一声,“明玦,你是个商人,这种事情我心里有数,不必脏了你的手。”
倘若下次罗莎的人再来犯,秦离想,他是不会手软的。
毕竟从前他除了秦爷的恩情外无所顾忌,而现在有人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两人正说着,这时玄关处的大门传来动静。卡洛斯在和一道陌生的男声交谈着。
秦离噤了声,不明所以地看了明玦一眼,以为后者还约了什么客人。
明玦眼中的狠厉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回道,“大概是订的东西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卡洛斯拎着一个小笼子过来了。笼子里似乎装着个活物,一直不安分地在扒拉笼子。直到近了,秦离才听见那微弱的喵喵声。
猫?
哪里来的猫?
他看着明玦的目光里又掺杂了些卸下防备后的茫然。
不过在明玦开口解释前,卡洛斯便先一步交代了猫的来历,“宠物店老板威廉姆说这是主人您一个月前定的纯种布偶公猫,两周前老猫刚生下来一窝崽子,这是最小的那只。血统证书,他说昨天已经发到您的通讯器上,给您看过了。”说完,卡洛斯将猫笼搁在茶几上,按照明玦的眼神示意,将笼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捏住猫崽的脖子,将它提出来。
原本空气中因秦离和明玦所谈话题而燃起的那点紧张忧虑氛围因这小奶猫的出现霎时消散不见。
秦离和提在半空中的小奶猫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彼此好像都要把对方的模样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
明玦看着秦离看入了迷的样,在一旁问道:“离哥,你喜欢吗?”好像这是他专门买来讨好他的玩物。
秦离的目光仍迎着奶猫不谙世事的眼神,嘴上却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猫?”
明玦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却让秦离从卡洛斯手中接过奶猫。
秦离将奶猫抱入怀中,他每顺一次奶猫的柔软的白毛,奶猫便会喵喵地叫一声。也不知是害怕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享受秦离的爱抚。
明玦看着眼前这一幕,思绪禁不住被拉回到从前,那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又窜上他的心头。仿佛这么些年,什么也没变过。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一切强制性地赶出脑海。他看着趴在秦离膝头的小奶猫,清冽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离哥,就叫它海棠怎么样?”
然而下一秒,原本顺着猫毛的秦离,手中动作突然一顿。心尖像是被什么刺痛一样,他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
明玦回答得理所当然,“就是突然想起有那么一种花,只在亚盟生长。离哥,这个名字不好吗?”
“不是不好。”秦离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的潜意识会对这个名字那么抗拒,简直抗拒得令他头晕眼眩。不过他又无法将这种感觉同明玦明说,只能找了个借口道,“这可是一只小公猫,怎么也不该起花的名字。”
“那小棠呢?”明玦的反应十分快,在秦离看来有点孩子气。
他不知道明玦是不是对“棠”字有所执着,隐隐觉得养猫这事还大有文章。不过这一回他没再说什么,只浅笑着点头,道:“好,就叫小棠。”
他希望自己和明玦未来能在南美平安无事,至少将小棠养大,肩负起饲主该担的责任。
***
亚盟。
厉兴棠的恩师李老的身体终于有所好转。
孟怀书一早便同伴侣隋昂,拎着一篮水果去疗养院看望李老。
孟怀书事先已和李老的夫人在通讯器里沟通过数次。李夫人知道厉兴棠在车祸后便人间蒸发,一直对此事颇为上心,隔三差五便要问一句有没有找到小厉。
在疗养院的病房外见到孟怀书和隋昂后,李夫人禁不住又问了一次。
在听到孟怀书那句透着几分丧气的“没有”时,李夫人忍不住用手帕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小厉这孩子怎么说也是我和老李看着长大的。怎么好好的突然出了这种事。老李最近也常和我念叨,说最爱的徒弟居然这么久没来看他一回,我只能帮着骗说小厉要忙局内的事,不是忘了他这个恩师,而是以大局为重。不管怎么说,红楼是师徒俩奋斗一生的地方哪。”
听到李夫人的这番话,孟怀书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尤其是那句“红楼是师徒俩奋斗一生的地方”。孟怀书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他年少时被厉兴棠领进红楼,李老当年的雄心壮志亦由厉兴棠传承到了他的心头!
孟怀书答应李夫人不会和李老透露厉兴棠失踪的事情,尔后便同隋昂进了病房。
李老的病房就在底楼,窗户正挨着花园。窗户开着的时候,能听到外面小鸟唧啾的叫声。
李老就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精气神看上去没那么糟糕了,不过再无中年时的精神饱满,能声音洪亮地向手底下的他们这些特工和新兵蛋子发出坚定的指令。
李老见他们来,好一会儿才靠老花镜辨认出他们的身份。先是问他们的好,又问隋昂父亲的好,说如今常在电视上看见隋昂,知道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