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也吃。”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夹起往嘴里塞。
肉质松软,可口入味,味道正好,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则淡,火候刚刚好,这味道,绝了。
我竖起大拇指,道:“你不当厨师可惜了,当厨师也是大厨。”
“我当医生就可惜了?”刘瑞反问,笑道。
我有些愣怔,以前的刘瑞倒是会这么跟我讲话,重逢后,总觉得他有些陌生。刚刚那个表情和反问语气终于像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这也是我们重逢后第一次,他笑的毫无芥蒂。
我被他由心的笑容感染,也高兴起来,道:“那你不当医生当然更可惜。”
嘴上回答着,脑袋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刘瑞,跟你商量个事儿。”我边打量他,边道。
“说。”刘瑞抬头,好奇的看向我,咽下嘴里的饭,道。
我在脑袋里思索了一番,道:“我租的房子快到期了,能不能租你那间空房子。”想到他可能不想让我住进来,忙又道:“当然了,你不要勉强,要是想一个人住,我就再找其他的房子租,主要是我现在住的房子离医院太远了。”
我打量刘瑞的脸,观察他的神色,他的表情没有变化,看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其实不……”他说了一半的话还没说完,面露难色,过了一会儿面部表情舒缓开来,又问道:“什么时候搬过来?”
看到他的表情由紧到松,我的心也被揪起又放下。
“你不用再想想?”我得到了答复,心里乐开了花,表面认真的劝诫。也不能说我的劝诫是假的,毕竟我想住进来的初衷居心不良,所以内心也希望他自己考虑清楚。
我不是冲着房子来的,我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
“嗯,搬得时候跟我说一声,床你自己准备,每个月月租给我500就行。”
“500?这不就相当于没给吗?这不行,你这房子地段、款式,租一间月租至少都得3000,我给你500太少了,看着像贪便宜的!3000吧。”贪便宜的事情不能做,也是我做人的底线。
刘瑞打断我,道:“行了,收你500,你不住也是闲置,给3000就别住了。”
……
我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租房子的,不住可不行。
“那我用劳力抵押,家务我来干吧。”我缴械投降道。
可以平时多买买菜,用生活零碎花销来弥补,大不了抢着买单,最重要的一步是先住进来。
我是不是有点坏,脸皮还有点厚,租的房子并没有那么快就到期,还有半年左右。现在搬过来,那半年付的房租也是打水漂了。我看着刘瑞一脸严肃的咀嚼神情,心里想着,一切都值得,只要他不烦我就好。
自己不给自己创造机会,谁会给我机会呢?
于是接下来的很多事情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成为室友知道住址和对方的联系方式顺理成章。
考虑到未来的一周都会没时间,又省的夜长梦多,而且我巴不得分分秒秒和刘瑞在一起。于是,当天下午,我就回到我租房的地方打包行李。
刘瑞非要跟我一起过来。
租房的位置很远,在六环,昨天不堵车上下班也要四个小时。就算刘瑞不收留我,再过不久我也还是要换房子的,因为上下班的距离过远,我的体力跟不上,还没上班在路上的颠簸就让我累死累活。这可不是体力虚,而是这份工作本身属于长期性质,不是干一天就完事了,长此以往,神仙也受不了。
当时房子合同签了十个月,我自己也没想到那么快就又换工作、换租房了。合同上写了提前退租不退金,因为当时这间房子的租金便宜的不像地处北京外环的房子,我就签了。
租房很小,但是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除了光线不好和有点小以外,住的时候还是挺惬意的。原租房内部总共三个隔间,没有门。吃饭睡觉在大隔间,另外两隔间是卫生间和厨房,卫生间厨房加起来的空间没刘瑞家卫生间大,还不知道有没有十平米,但至少是墙隔开的,而不是一块木板或者帘子。整个房间,三个隔间合起来也就三十平米那么大。刚搬进来的时候杂乱脏,家具还算齐全,但是灰尘落满了角落,堆积如雪。难得的是墙面没有杂七杂八的划痕脱落等,虽然有点发黄,但是墙面光滑。这可能就是我毫不犹豫租下来的原因。
整个房子被我收拾清理一番,贴了墙纸,还花钱在隔间上装了门,重新布置了空间。现在回来收拾东西,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月租800,加上装饰和两个门,总共也花了一万多,住了三个月,想想还有点亏。
我的东西不多,都是些个人用品,两个人打包搬到刘瑞的车上不费吹灰之力。回去的时候,我坐在副驾驶上问他:“今天下午我还要再去买张床,有什么性价高的床推荐吗?”
嗯,买床我是不愿意的,但是床总是要买的,今天不买只能一个星期以后了。无论是回租房还是留在刘瑞这里和他睡一起,我都是不愿的。当然后者我很愿意,只是恐怕到时候刘瑞不满意我整天霸占他的床,一脚把我踢出去。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胡同,胡同巷窄,勉强过车,四周是灰墙灰瓦的老房子,墙面斑驳,常有光秃秃的枝丫从院墙上伸出来,不知是柿子树还是枣子树。乍一看房屋千律一篇,仔细看发现一砖一瓦都不尽相同。
穿过胡同左拐,发现来到了一条老街,我没来过这里,信任刘瑞,所以没有生疑,什么也没问。
老街街道宽敞些,人也更多,越往南走,人越少。在这里走车,车被人挤,过不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到达老街的尽头。
老街的尽头有很多作坊,其中一家是制床的。
刘瑞把车停了,我就知道到了。
他打开车门,脸上露出我没见过的亲切微笑,笑靥如花。着实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原来是我不配拥有他的笑容吗?我有些难过,经常这样对我笑笑多好。
“大伯!”刘瑞进门就对着房子里正在给木头打蜡的大爷喊道。
“哎,小瑞啊,过来,坐坐坐!”老大爷面容和蔼,看起来五六十岁,精神抖擞,穿着朴素的大褂,和一双北京老布鞋,看见刘瑞来了,忙起身找凳子给他坐。
“哎呦,大伯,您甭客气,我不坐了,这次不是过来玩的,朋友要买床,我带他过来看看!”刘瑞也忙制止大爷的热情好客。
听这话,就知道是认识的人。
“哦”老大爷听到刘瑞的话,看了眼身后的我,冲我笑笑,我见他看我,也和蔼的冲他微笑,打声招呼:“大爷好。”
他见我打招呼更加和蔼了,问我道:“小伙子不是北京人儿吧?”
我客客气气的点头道:“哎!”
大爷见我们杵在门口,冲我们摆摆手,冲着刘瑞道:“介床摆在老地方,你们进去loulou(看看)?”
作坊大门不算太大,至少跟这内有乾坤的空旷房间比起来,大门尺寸也就只能勉强够把床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