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橙站在那里,伸手挥了挥,“砰”的一声,门已经被关上。
卧室的床铺整洁,那两套西装和戒指,连带着人,已经不见了。
……
很小的时候人们都是没有记忆的——以至于后来的我仔细琢磨过这种荒谬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人们不能拥有小时候那几年的记事能力,当时想完又觉得离谱……是我蠢的离谱。
可我现在还是在想,为什么我不能拥有小时候那几岁的记忆,哪怕第一眼看到的可能会是把我裹一裹随便扔在废弃工厂里的亲生母亲——那我也要从一开始就记住那个出现在我生命里、改变了我一生的少年。
他长得很好看,明明那样淡漠俊美的脸庞,我觉得他不会笑,可他还是露出了那种无措感,小心翼翼把我抱进怀中,我不哭了,他才轻轻笑了起来。
我喜欢他的笑容,我最喜欢他笑了。
从那之后我拥有了最快乐的时光,我拥有了一个家。
如今现在十九年过去了,但我还是觉得非常短暂。
那个从头到尾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人——说实话,多久我都不觉得长。
我想让他一直陪着我,哦不对,我要永远陪伴着他。
人们往往对刻骨铭心或者遗憾至极的事情印象深刻,我并不例外,我记住的是那些来自他手掌的温热,以及他隐忍又坚韧的保护。
太遗憾了,我居然那么晚才发觉。
太遗憾了……这份快乐的时光在我的一生里如此吝啬,它仿佛被人定好了时间,到那个数后一切便会戛然而止,不管我怎么哀求,它都要离开我了。
它没有回头,一点都没有留恋。
它带走了一直保护着我、爱我的那个人。
我不敢想象他不在我身边的生活——而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
我并没有办法开启新的生活,因为没有他,我看不清前方的路。
……
那天从远处疯了似的撞过来的车,不顾一切的推开我,空中的身影重重落下伴随着洒在空中殷红的鲜血……以及你,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对不起。
哥哥,对不起,我忘不掉。
我强迫自己入睡,在没有你的每日每夜,在你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每日每夜,可是我总会悄无声息醒来,外面天还是黑的,我望着天花板,我转过头,身边是空荡的被褥。
为什么你不在了。
你为什么不在了,你怎么会不在了?
九月的天气刮着微凉的风,太阳缓缓落下,不再是令人无法直视的太阳光——
日落的黄昏美得不可思议,微妙的夕阳红渐渐从天边蔓延开来,给照片上的人镀了一层金黄。
墓地此刻并没有人,鹤温的墓碑被打扫的很干净,鹤橙穿着那套白色西装,手里握着白色栀子花,看着那张黑白照片。
鹤温不怎么爱笑,这张照片也是面无表情的,正在盯着他看。
鹤橙在风中流了眼泪,伸手去触摸他冰凉的照片,嘴里喃喃着:“哥哥,我来看你了。”
“你看得到我吗?我身上穿的是你定制给我的西装。”鹤橙把另外一套西装叠好放在他的墓碑上,努力扬起微笑,说:“你的我也带来了,好想看你穿上它的样子,一定能迷倒不少人吧……”
“喜帖我也带来了,真好看……”
“……好可惜啊。”回答他的只有山上刮得猛烈的风声。
鹤橙哭的哽咽,头轻轻抵在鹤温的墓碑上,磕了又磕,不减力度,眼泪顺着鼻梁滑下,鹤橙说:“为什么……他们总说我做错了,总说是我害死的你,他们总说我们活该,能不能告诉我和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他哭的歇斯底里,吼的歇斯底里。以往的鹤温都会安慰他,以往的鹤温见不得他哭,以往的鹤温,努力不让他去承受这些。
“砰砰、砰——”鹤橙闭着眼睛把脑袋往他的墓碑上撞,仿佛没有痛觉,只是哭着喊:“哥,我好想你……”
他们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被支持,那个时候的鹤橙并不知道,原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仅仅只是开始。
他因为这些,变得不敢在外面表达对鹤温的爱意,他害怕的时候,鹤温用爱在保护着他,那时候鹤橙发现,他的退缩害怕,对鹤温太不公平。
去了c市碰到了几个很可爱的同学,会笑着支持他,夸赞他,说祝福他永远获得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