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门道许多, 需要权衡的事情也很多。
赵如卿能做坐上皇位,当然明白这些。
自她带兵开始她就很懂得怎样平衡自己和身边人权力的分割,她很懂得退一小步进一大步的策略, 当然也很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她自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来,已经做到极致——她很能容忍身边人会有的那么一些小私心,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她有所隐瞒,有所欺骗, 只要不是什么大事, 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并不要求身边每个人都对她事无巨细地坦白一切。
他们私底下要如何处理私人关系,如何处理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往来,她全无兴趣。
但很微妙,她却有些在意顾兰之这一次对她的隐瞒。
他为什么不和她说?
当然了,换一个人,这些事情若是发生在闵颐这些人身上,他们要如何处置, 要不要和她说,她觉得无所谓。
所以为什么换作是顾兰之,她就会觉得微妙和在意?
看向了窗外的滂沱大雨还有已经暗下去的夜色,她挥了挥手让右荣先退下,又命他们无事不要进来打扰。
右荣安静地带着宫人们退到了殿外。
大雨裹挟着凉风在殿中打了个转,把殿内所剩不多的热意席卷而去。
赵如卿随手翻了本棋谱出来,在棋盘上摆了起来。
每每感觉烦闷的时候,摆一摆棋谱能让她冷静。
黑白子厮杀交错,进一步为杀,退一步为进,让一步为生。
不知不觉棋盘上棋子落满,她忽然听到殿外有请安的声音,她抬头看向了门口,正好便看到太上皇赵苍走进来。
“父皇怎么来了。”赵如卿站起来,又扫了一眼墙边的更漏,已经快三更时候了。
“听清河说你又没用晚膳,她不敢来催你,就跑去问朕。”赵苍示意外面的内侍把晚膳给送进来,“朕一看时辰,都快三更了还不用饭?便亲自过来看看。”
赵如卿“啊”了一声才想起来还漏了这件事情,她上前了两步扶了赵苍一下,笑道:“那父皇陪朕一起用一些吗?”
“自然是要陪着你的。”赵苍说道,“朕得着个人盯着你吃饭,清河的胆子也越来越小,以前她还敢说你的,现在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