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泽摇摇头,说:“没事。”
他的声音沙哑的不成形状,喉咙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清了清喉咙,坐起身。
许方忙问:“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许承泽没有闲工夫感受身上哪里疼,顿了顿,问:“他呢?”
许方又想起刚进到许承泽屋子时看到的画面,幸好他今天有事情找许承泽商量,不然他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叹了口气,他说:“叔在隔壁睡着了,没大碍。”
许承泽闻言,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明亮。他睡了整整一晚。
他问:“有烟吗?”
许方:“你这情况还抽什么烟,况且这是医院病房!”
许承泽说:“我没事,就他那几下能把我怎么样。”
许方知道他没说谎。许承泽最调皮的那几年,打架跟不要命似的。有好几次,许承泽的好朋友打电话让许方去接许承泽。当许方在一个又一个巷子里,看着少年满身伤痕靠在那里时,总有种对方是不是没呼吸了的错觉。
可是每次只要他走进巷子,总是能看到满脸伤痕的许承泽冲他咧开嘴巴一笑。
“死不了。”他始终云淡风轻说着,像是永远不会被打倒。
一如以前那些时刻一样,许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沉默片刻后,最后只能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给他。
许承泽接过烟,熟练地含过一支,又说:“火。”
许方又将打火机递给他。
他站起身,穿着病号服往外走。
许方看着弟弟日益挺拔却也孤单的后背,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承泽,等大学毕业,安定下来吧。”
许承泽走到门口的身影顿了顿。
以前,每当大伯跟堂哥说起安定时,许承泽完全想不出具体的画面。他这种人,哪天死在哪里都不知道,哪来的安定。可今天,不知为何,听到许方说的安定,他忽地想起那天夜晚,暖黄色灯光下,那个小小的人儿和那条大狗躺在客厅里安静睡觉的样子。
嘴唇里一股淡淡的铁腥,他咬了下烟头,说:“再说吧。”
他推开门走出去,又想起什么,回身道:“你手机借我一下。”
许承泽拿着手机,站在医院的卫生间抽完了一整支烟。
他从来不习惯向任何人解释什么,可是想起昨晚莘念的那些消息,他还是想着要回她一点什么。
他不善于跟人发寒暄的消息。
他一连抽了好几支烟,这才终于拿起手机,打了一条消息过去,原本是网上看到的一段特别肉麻都话,打完后他自己看了一眼,觉得怪黏糊,最后一顿删除,就剩下简单两个字:想你。
光这两个字也不像是他以前的风格。他拧着眉盯着发过去的信息看了一阵,骂了一声操,才反应过来这手机是许方的,他也没有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