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对上季秀娥面目狰狞的脸。
“我爹愧疚,是因为他一生良善。他本不需要愧疚的。
那些人根本没有信用可言,难道黄林汉会不知道?黄骏杰被带走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即便我爹第一时间把那二十两送到你手上,该无法挽回的还是无法挽回。
何况我爹欠你的吗?他竭尽全力帮你、帮你够多了。
起初你应该是感恩戴德的,慢慢的,你是不是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你觉得我爹挣的钱理当给你填窟窿。
可是他凭什么?
你已是黄家妇,为人妻、为人母,你有你的日子过,他难道就没有?
手足之间,确实应该守望相助,但凡事都有底线。
我爹早在去酉阳前就明确说过,黄林汉若是再赌,他不会再帮你。
最后他还是帮了,却反而被你给怨上了。
此后多年间,你将报复的矛头对准了二房,先是拐走季牧,让我爹娘痛苦余生,后又害死我爹,任由我娘病死。
二房被你坑害至此!而这一切究竟因谁而起,你想过没有!”
太阳高高升起,难得的艳阳天。
然而这艳阳底下的院子里,每个人都是手脚冰凉的。
朱氏见无人说话,吭吭哧哧问出一句:“大姐她、她要真想坑害二弟一家,咋不一早动手,偏等到季牧生下来?”
朱氏倒不是想帮季秀娥说话。
她只是不敢相信——若季妧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这些年跟季秀娥搅在一起,可、可真是命大啊。
“你是想问,她的报复为何会从季牧开始,而不是我?”
朱氏有些尴尬:“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季妧却并不介意,目光依旧转向季秀娥。
“听黄坂村的人说,黄骏杰死后,黄林汉跪在他坟前,发誓痛改前非。
你原谅了他,他也确实洗心革面了几年。
再加上你那时已怀了黄骏才,以为日子还能回到过去,所以即便对我爹娘心怀怨愤,也没有到报复的地步。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年,直到黄林汉赌瘾复发……
仅仅五年,便磨光了他的愧意,甚至比以前还要变本加厉。
他在外面厮混,几乎不再回家,回家就是伸手要钱,要不到钱就对你谩骂殴打……这些你们村里的人几乎都知道。
这对天生好脸面的你来说,是何等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