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巽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走吧。”
乾巽的声音很轻,就好似没什么力气似的。
容熙看了乾巽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起身便出去了,至于魍九两的阵法,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是觉得自己的修为足以破除狱渊之主的阵法,而是乾巽说了让他出去,那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魍九两,愣愣的看着容熙离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百年,哪怕对于修士来说也是不短的岁月了,对于他来说三百年一闭眼一睁眼便过去了,那对于乾巽呢?是否是一日三秋日夜煎熬呢?又或者说,三百年,足以让他……忘却了他呢?
也许,乾巽对他的拒绝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有的没的,只是简单的被时间冲淡了一切罢了。
魍九两看着垂着眸的乾巽,忽的很想哭,今日的他学会了一种新的情绪,叫做委屈。
“虞无烟……”魍九两叫道,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愣愣的叫着乾巽的名字。
可乾巽却说:“九两,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这副样子。”
这是乾巽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好听的几乎让魍九两落泪,从乾巽开口说话起,魍九两便知道这三百年乾巽未有一刻忘记过他。
乾巽那双金色的,总是冷淡的如同天边的云的眼睛,哪怕是在满含痛苦的时候看向魍九两时也总是溢着温柔,让魍九两一下子便挪不开眼了。
“那我该怎么做?”魍九两悻悻的开口,他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刚刚开始学习人情世故一般,束手束脚的,什么都不敢做。
说罢,像是怕乾巽推远他似的,补了一句:“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我必须在你的跟前,看着你,让你不要再对自己做过分的事情。”
对于魍九两的固执,在这个世界人认知最深的,也只有乾巽一人了,于是他只是简单的笑了笑,道:“抱抱我吧。”
乾巽不想对着魍九两放纵,可魍九两总是一刻不停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似避无可避的阳光似的,明明能把人灼伤,却还是引的他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
乾巽看着魍九两那黑的近妖的瞳仁,忽的觉得自己每月要承受魔气侵蚀也太过可怜了些,都这般熬了三百年了,今天就算是奖励一番自己吧。
魍九两将乾巽拥入怀中,这是他第二次抱主动抱乾巽,依然觉得乾巽像是天边的一朵云,他始终无法将他真正的抱入怀里。
而乾巽,则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在想一件事,如果明天他推开魍九两,那么魍九两会不会伤心?
这件事,比他身上的痛楚与骨子里的痒还要牵动他的心神。
可魍九两不允许他如此安静,他太久没有与乾巽好好说过话了。
“乾巽,”魍九两问,“三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