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能因为他们初来,舅父舅母特意多烧了水,宋安然与宋安杰是单独洗的,并不曾与赵家其他人共水。
等洗完了,宋安然才发现,赵家狭小,正屋左右各一个耳房,右边耳房边上还有间小小的类似杂物房的地方,便没别的房间了。
原本一家六口人,虽然挤,到底三个房间紧凑着安排,也还能安排下去。可如今来了宋安然姐弟俩,屋子实在是住不下去了。
杂物房原本是大表弟的房间,今晚他已经收拾收拾,搬到堂屋去了,而舅父早就下了门板,舅母铺好了床,让他就睡在堂屋。
舅母摸摸宋安杰的头:“今晚你与我们一起睡,你姐姐睡那里。”
宋安杰皱着眉头,固执的牵着宋安然的手:“我与姐姐一起睡。”
舅母颇有些为难,倒不是男女大防,安杰如今年幼,原也不是特别打紧。但那房间实在是狭小,床也格外小,宋安然加上宋安杰一起,晚上连翻个身也不大方便。
宋安然知道这个弟弟虽然年幼,但心思却重得很,若是离开原本的家,就立刻与他分开,势必会接受不了。加之舅父舅母的床也不大,两个大人与小表弟,还加上一个宋安杰,实在是挤了些。
是以最后宋安杰,还是与宋安然一起挤在小屋里歇息。
与宋安然的淡然不一样,宋安杰显然不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一直到宋安然吹了灯,他还在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拽姐姐的衣裳。
宋安然无意去格外安抚,大人关心孩童是应当,但孩子迟早得自己学着长大。
“安杰,我们有亲人了。”
宋安杰并不能理解姐姐所说的有亲人是什么概念,只他累了一天,很快就窝在姐姐怀中沉沉的睡下去。
他睡了,宋安然并不能睡。离开宋家固然值得高兴,但赵家的情况很显然是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舅父打打零工,舅母忙碌之余还得纺织绣花。
即便如此,光是给外祖父母看病,所费都不少。看情况从前就捉襟见肘,如今有了他们,怕是更艰难。
她当然不是来当拖油瓶的,总得想到什么法子,让舅父舅母有个好营生,解决一家老小的温饱才是。
这么想着,第二天宋安然起了个大早。
昨晚太匆忙,早上帮舅母做早饭,宋安然才知道两个表弟的名字。
舅母姓陈,娘家是镇上卖酒的,不过荷叶镇卖酒的不少,陈家也只是普通。
大表弟叫赵竹林,小表弟赵竹川,都是学过几个字的,可惜赵家没落之后,他们再不曾有机会拿起纸笔。
舅父赵进最近是在镇上有名的何员外家里做工,何员外是镇上最大的酒商,酒窖足足有七八个两进的院子那么大,生意遍布整个大齐,若赶上湛州或者洛城那边要货,何家便需要大量的短工。
比如这次,就是听说洛城商铺定了一批货,赵进才得了机会可以进何家做事。
宋安然天真的眨着眼睛:“舅母,您也会酿酒?”
舅母空出手来摸摸她的头:“傻孩子,舅母知道你的意思,但开酒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本钱。”
宋安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简单的酿酒技术,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即便舅母有手艺,本钱也的确是最大的问题。
第10章
等吃了早饭,陈氏就吩咐赵竹林兄弟两个带宋安然姐弟出去玩,她收拾好了,就会去后面织布。
秋天到了,多织一点,也能多点收入。
宋安然没有推迟,她压根不会绣花织布,是没法子帮舅母的,留在家里也做不了什么事儿,倒不如出去看一看。
赵竹林听说表姐想去看看何家的酒窖,倒也没反对,带着大家伙儿一起往何家的酒窖去了。
倒也不远,镇上的西郊一大片都是酒窖,地势很是不错,这个点工人都在做工,倒是偶尔可以看见有客商往来。
不过,宋安然却发现,她以为的客商,却不是来何家酒窖的,反而是向不远处的一座山那头行去。
“那是哪里?”
赵竹林看了看,应道:“那是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