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陆玄序救了她,她记得他说“对不,我来晚了”。然后她太累了,就那样抱着他的脖子睡着了。
所以……
门帘掀开,赵竹川走进来,见她醒了,立刻将手中的热水端过来:“姐姐醒了?快快,将水给喝了,咱们平日都用冷水,好不容易弄了点热水,就这么点,专门给你喝的。”
赵安然愣怔片刻,就着他的手喝了水,问:“昨夜是你陪着我的啊?”
赵竹川不明所以,只下意识点点头:“邾城头子咱们拿下了,将军要回来,安杰得在那边主持大局。唉,姐姐,你脸脏死了,我去想法子再弄点水,给你洗个脸。”
赵安然有些失望,昨夜明明有人给她按摩腿脚,不是素锦,那是谁?难道是赵竹川这粗心的小子,也晓得体谅他姐了?
她很想明明白白问,又想着这是古代,纵然他们是姐弟,可哪怕亲姐弟,也是不好这般亲密,何况他们还不是亲的。昨夜若真的是赵竹川替她按摩,那也不好拿出来大喇喇说的。
赵竹川没一会儿,就弄来一大盆水,还弄了干净的帕子,说道:“太好了,今日将军让伙夫烧了水,姐姐,你就在这儿好好洗一下,我出去替你守着。”
赵安然迟疑:“这里洗?岂不是将地上的皮毛毯子弄湿了。”
赵竹川笑起来:“不碍事,这是将军的帐篷,弄湿了就弄湿了吧。将军自个儿不歇息守了你一夜,又怎会介意你弄湿她一条毯子?”
赵安然愣住了,待赵竹川将盆与帕子都放置好,预备出去了,她才回过神:“昨夜不是你守着我的吗?”
赵竹川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摇头:“我是后半夜才来的,将军本来是带着部队在前面镇上歇下的,只探路的探子不知报了什么事儿,他带着轻骑先行,我整装后面才来。没想到,是你出了事,林家……”
许是被叮嘱过,赵竹川原本咬牙切齿,突然又安抚的笑起来:“姐姐,都无事了,你不必担心。”
赵安然没听他说的后半句话,只脸红得发烫,昨夜果真是他。他得了信特意赶来救她,他还守了她一夜。
书里她就最喜欢陆玄序这个人,只是毕竟不是主角,作者对他的刻画不多,只在女主意难平以及宋安杰作恶的时候,将他搬出来写一写。
实际上她遇到的陆玄序远比书里的角色丰满立体得多。
一个自幼桀骜叛逆的大男孩,家里陡然遭了巨变,他既要守护兄长与自己梦想,抵抗漠北守卫大齐,还要与偏心的父亲斗智斗勇。
赵安然收拾一番,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她披着的大氅太大了,不得不用双手将下摆抱住,以免整个拖到地上去。
这里应当是晴军的一个营地,帐篷很多,大大小小的,她住的帐篷在正中央。她四下走着,许多士兵难得见到姑娘,尤其是这么个漂亮的姑娘,都忍不住侧目,只是腰板还是挺得直直的,一丝不忘自己的值守。
赵安然微笑着向其中一个询问:“请问这位将军,可知陆将军现下在何处?”
那士兵被美人眷顾,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还是一旁一个十来岁的孩童模样的士兵说道:“将军在后面阅兵。”
他简简单单一句,赵安然完全不懂,阅兵是干啥?跟现代每年国庆的阅兵一样吗?
不过看样子他们军律严明,不能说的话是一句也不多说。
赵安然只好顺着那小将指的方向去了。
没走多远,就遇见赵竹川跑过来:“姐姐你怎么不在里头歇着?天冷,你昨日才受了惊。伙夫弄了热食,一会儿就好,我端过去与你一起吃。”
赵安然问:“陆将军……不吃吗?”
赵竹川憨憨笑着:“将军一向与大家同吃,今日因为你来了,将军命伙夫单独做你的饭食,我顺便也能吃点好的。姐姐可不知道,大锅饭一点都不好吃,这些年我可想娘亲陶伯做的饭呢!”
赵安然无奈拍拍他的头:“谁让你们不听话。”
赵竹川赶紧挺挺胸膛:“我是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为国为民,这点苦不叫苦。”
说罢又讪笑着:“姐姐,我就是撒个娇嘛。”
许是赵安杰不在,赵竹川不必拿出哥哥的模样,也不必在意这赵安杰才是她的亲弟弟,这会儿竟完全是个小孩儿形态,仿佛要讨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