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掌宽厚指节上全是老茧,被他握住,程白英都觉得手疼。
她嫁人起就没干过农活了,拿白醋泡手,又拿嘎啦油细细擦过,手上的茧早就没了,眼下和张春来的放在一起,差别挺明显的。
刚才在门外,明明两人正在冷战,张春来还护着她,让程白英有一瞬间的感动。
眼下看见这两只手,又冷静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像这两只手,一看就不是一路人,注定不能长久在一起。
进了屋子,关上门,张春来坐在门边上,气哼哼的没说话。
程白英笑笑,挨过去坐。“春来哥,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这就是现实”
张春来咬紧牙关,捏着牛皮鞋的手不断用力。“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你觉得我没用了就想一脚踢开我”
难怪说怕生孩子,也迟迟不肯去扯结婚证,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呢!
他抬起头,犹不死心,沉沉的眸子像是要一眼望进程白英的心里,“什么时候有这个念头的?”
张春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偏偏犯了执拗,非要知道程白英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点点真心。
等程白英犹豫着,不知道怎么答时,他又后悔了一下子打算对方,“算了,不用说了,鞋子给你。”
张春来说完站起身,把手里的手工牛皮鞋强塞到程白英手里,随后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灶间,洪婶正在做饭,喊张春来过来给他添柴火,顺便想问儿子几句,她总觉得儿子怪怪的,看起来心情也不咋好。
“春来,别添柴了,春来?春来?!”
张春来机械性地往灶膛里添柴火,把火烧的极旺,本来洪婶想炒个青菜的。
好么,全黑了。
“臭小子,想什么呢?这还能吃吗?”对着锅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洪婶犹豫不决,叫她扔又舍不得。
张春来“蹭”地一下站起来,挥动锅铲,三两下把东西扔潲水桶里。
洪婶使劲在儿子背上拍了两下:“你这是干啥子,这是用油抄的还能吃,白英不喜欢吃我们吃啊!”
听见程白英的名字,张春来一下卡壳了,半晌没回神。
“你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
洪婶担心儿子,伸手要探儿子的额头,被张春来侧身避开了,他笑笑,“我没事娘,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告诉我爹”
洪婶心里一紧,赶紧道,“你说,娘听着呢。”
张春来张了张嘴巴,在他妈紧张的神色里,缓缓道,“我想让白英跟她弟去海市了,听说国家有可能恢复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