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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迟略松一口气,问起穆景庭:“景庭哥他……”

“手术很顺利,幸而穆总他躲避得及时,捡回一条命。”徐叔叹口气,唏嘘不已,万般感慨的语气,“听说他家人都在国外,这会儿小姐正在病房里陪他。”

井迟敛了敛眼眸,声音淡淡地说:“哪间病房,我去看看。”

徐叔给他说了病房号,井迟朝他颔一颔首,放缓了脚步,乘电梯上楼,找到穆景庭的病房。

透过门板上方的玻璃窗口,他瞧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穆景庭闭着双眸,痛苦难忍的模样,手臂紧紧搂住宁苏意的后背,她披散的长发温顺地垂在他臂弯,从井迟的角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穆景庭嘴唇艰难地翕动几下,不知说了什么,她一动未动,任由他抱着……

她明明最是抵触别人的触碰,井迟念及此,握住门把手的那只手悄然攥紧,手背凸起明显的青筋,骨节绷得愈发嶙峋。

他没推开那扇门,背过身去,静静站立片刻,抬步离开。

病房里,穆景庭一声声如泣如诉的话音回荡在宁苏意耳畔,她蹙着眉,额角冷汗狂冒,强忍着颤栗感,启唇低声说:“先……放开我,好不好?”

穆景庭表情苦闷,到底松开了手。

宁苏意直起身,退开一步,垂眼看他,呼吸声急促而凌乱:“我……”

她很想跟他解释清楚,不是他的原因,是她自身的原因,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穆景庭没去看她,一时陷入回忆,以为她本是疏离淡漠的性子,对任何人都留三分距离感,可事实并非如此。

那一次,井老太太寿辰,他担心她被蚊子咬,给她披外套,她像是受了惊吓,闪躲的动作很明显,他那时并未怀疑,只当是自己行为突兀,吓到她了。后来那一次,下大雨,咖啡厅外的排水系统出故障,水位淹到脚踝,他自作主张背起她,上车时,她脸都白了,嘴唇在颤抖……

当中还有几回,他印象比较深刻的,她避开他接触时的动作。

他从没当面问过宁苏意,一来,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问不出口;二来,怕她会觉得尴尬,他一向不喜为难她。

拖着拖着,便拖到了如今,她和井迟已然在一起了,想了想,还是不愿给自己留遗憾,问出来吧,做个了断。

宁苏意看着他俊朗的面庞,颧骨处有一块擦伤,不怎么严重,已经结痂了,却无损他的气质。他的表情很是受伤,结合脸上的伤疤,更显得易碎。

宁苏意微微拢眉,简直一筹莫展。

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她决定如实相告,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跟他说了以前的事。

她被绑架的事,穆景庭应当清楚一二,可关于她的病情,因为是隐私,瞒得很好,除了家里人和井迟,没人知晓,包括井家的其他人也都瞒得紧。叶繁霜和邹茜恩跟她关系那么好,她也是去年才跟她们俩说的。

穆景庭听完,怔忪许久,像是又一次陷入回忆。

宁苏意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声音很低,似叹息似无奈:“不单单是你,我对其他人也一样,会有应激反应,有时候我没办法自主控制。景庭哥,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