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咏最近总是做梦,他梦见邢烨然初三的时候,他让邢烨然放学回家早点睡觉,但是邢烨然不,非要在沙发上睡觉,还开着灯,一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就像是小狗迎接主人一样扑到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他是个很节俭的人,平时出门都会记得把电器的电线拔了,这样开着客厅的大灯多浪费电啊,但他一次都没说过邢烨然。
因为比起多付一些电费来,他更喜欢一回到家,走到楼下,就能看到家里亮着灯,知道有人在家等着他。
是啊,没人能比邢烨然更爱他了。
薛咏已经搬出去,一个人住,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一窝小猫在细声细气地喵喵叫。
23号,xx机场,下午4点。
23号,xx机场,下午4点。
23号,xx机场,下午4点。
这几天薛咏的脑袋里反复地提醒着这个时间和地点,像有个人在催促着他,诱惑着他,让他奔赴于此,又有个人在对他说,忍一忍,薛咏,忍过这一次,就彻底断了。
上次邢烨然给他选择,他恬不知耻地上门,结果闹得那么难堪,这次会比上次好吗?在他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就去找邢烨然,真的对彼此负责吗?
他真的无法抉择。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薛咏连着几夜难以入眠,时间像是被开了加速,转眼就到了22号,无形之中像有一只怪兽在追逐逼迫着他,让他的精神越发紧绷。
熬过去就好了,等邢烨然走了,他就去找安瑨介绍的心理医生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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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咏正在失眠,他接到廖昆打来的电话,薛咏浑浑噩噩地起床开门。
廖昆进门,直接对他说:“你还有很多钱吧?我打听过了,你h市的房子起码卖了三百万。”
薛咏抬不起力气:“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他现在听人说话,都感觉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需要过好几秒,才能反应过来。
廖昆又说:“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你别想用区区二十万就打发我了。十六年了,薛咏,十六年,平摊下来一年才一万多,你打发乞丐吗?”
薛咏胸口堵着一团烦躁,无法纾解:“我说了,让你去法院告我。”
廖昆尖酸地说:“你这他妈不就是耍赖欺负人吗?十六年前的事,我怎么告你?好啊,薛咏,你不是自诩大哥,又仗义又热心,结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你打聋了我的耳朵,你害了我一辈子。”
好烦。好烦。好烦。
怎么每件事都那么烦,脑袋快爆炸了。
暴戾的情绪涌上心头,薛咏抬起拳头,眼底都是红血丝,目眦欲裂地盯着廖昆,眼睛一眨不眨。
廖昆夷然不惧地说:“你打啊,你干脆把我的另一只耳朵也打聋,干脆打死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