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小孩所言,在月老庙前的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桃树花开正艳。
清风徐来,惊落阵阵花瓣如雨般落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许是因为靠近月老庙,这棵桃树上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红带子,承载了人们满满的祈愿。
恍惚间温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和谢衣也曾在章安城的一棵大树上挂了一条红带子祈福,当时谢衣还不肯说自己写了什么。
温行忍不住出声问道:“说起来,江枫,当年我们在章安城祈福那一次,你写了什么呀?”
江枫是谢衣的字,为了不暴露太上皇的身份,温行现在都是直接喊谢衣的字。
虽然时隔已久,不过谢衣还是很快就回答了温行:“我当时写的啊,是希望我的阿行今生今世一切安好。”
温行将信将疑,不过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多久。他驻足多看了几眼那棵桃树,继续带着小孩往月老庙去。
月老庙内满是前来祈福祷告的人。有的是已有伴侣祈求长长久久,有的是还独自一人祈求姻缘。
总而言之,还挺热闹的。
当月老庙里的人见到温行和谢衣两个男子牵着一个小孩走进来时,大部分还没开始或者已经祷告完的都纷纷将目光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其间有和善,自然也有极少部分异样。
江南民风开放,但到底还没到盛行断袖之风的地步。
经过几年下来的被迫在朝堂上眉来眼去,温行对这些目光已经习以为常,只回了他们一个温和的浅笑。
大部分人也没什么恶意,见状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客梦?!”
是斐清的声音。
温行心下诧异,刚一回头身旁的小孩就松开了他的手欢脱地跑向斐清……身旁的唐安。
“娘亲!”
小孩欢天喜地地扑进了唐安怀里,换来后者亲切的浅笑。
温行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斐清和唐安,更没想到这小孩竟然就是他们的儿子。
斐清笑骂了那小孩一句“臭小子”,随后走到温行面前,问道:“你怎么也来这儿了呀?还带着那个瞎跑的小屁孩。”
温行从再遇故人的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笑道:“我同江枫一起出来玩,正好听说这边有个月老庙,就过来看看。那小孩抱怨自己爹娘不理他就跑出去了,正好被我们撞见。”
“这小子……他自己皮跑出去还怪起我们来了。”斐清哭笑不得,同时也是这才留意到温行身后似笑非笑的谢衣。
他脸上的笑意一僵。“那,那个,太……”
“和阿行一样唤江枫就好。”谢衣笑得和善,只是自斐清过来起就不太真切。
斐清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不敢,我还是叫您大人吧。”
这年头,敢喊太上皇表字的估计也就只有温行了。
温行可没关注到他们之间的波澜,只是难得再见到斐清和唐安,兴致勃勃地说:“正好今日我生辰,我们一起去吃一顿可好?”
“还是……”斐清正想拒绝,谁知他身后的某个小屁孩敏锐地捕捉到了“吃”这个字眼,飞快地从娘亲身上撤下来,跑到斐清身边扯住斐清的衣袖。
“爹爹,源儿想一起!”
斐源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温行忍不住轻笑一声,揉揉斐源的脑袋,道:“你看你儿子多积极。”
“就知道吃。”斐清伸手戳了戳斐源的额头,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
既然自家儿子高兴,他这个做爹的苦点也没关系了。
于是,前脚刚拉着温行到月老庙不久的谢衣,后脚又被温行拉去了本地比较有名的酒楼,身侧还跟着一家子。
最要命的是温行兴奋过头,一路上更多还是和斐清聊天,完全忽视了谢衣的存在。
不过谢衣见温行如此高兴,还是没有打扰他,自己落寞地跟在一旁。
斐清早在谢衣在位的时候就申请调任到了南方,连同着唐安一起。所以真说起来温行和他们也有好几年未曾见过面了。
他们走的时候斐源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不知不觉间都已经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孩童。
对此温行又是好一番感慨。
而且其实他怎么也没想到,小时候见面不吵就打的两个人到最后居然走到了一起。
“可能这就是欢喜冤家吧。缘分没来,谁又知道会是谁呢?”
对于温行的感慨,唐安只笑吟吟地回了这么一句话。
就像当初温行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日会同谢衣在一起一样。
这缘分没来之前,什么都是未知的,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别说我们了,你们最近过得还好吧?”斐清将话题抛回了温行和谢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