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齐棪不是心软,亦不是心疼,而是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独有的空落落的悲哀。

他回忆起牢房内的对话:

——你们是群好汉,审着比那些高官厚禄的宵小有意思。既对你们无用,本王今日不用刑。我们谈谈江州来。

——没什么好谈的。

——你不问我此人是谁?

——既然你都查到了,老子还装什么。

——他与你们一样,死罪难逃。本王想了解他的身世,你若说了,你跟你的弟兄们就能在上路前,痛痛快快地再喝酒吃肉一次。

——既然要死,告诉你也没什么。来子父母死得惨,被我们老大救下,拿他当儿子养。前年我们老大死了,才由我领着兄弟们。他点子多,有他谋划,我们几乎从未失过手。这回跟他来京城,他劝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是我们鬼迷心窍。”

——他为何要来京城?

——他有个表妹在这里,念叨了几年,非来不可。我们约定来京后,赚了大钱就各自分开。我佩服就佩服在他这一点上,他不像我们这种粗人。平日里不嫖不赌,银子都存着,为了来娶他表妹。

——堪称一股清流。

——嗐,白费功夫,到底是你们朝廷狡猾。

齐棪不知封浅浅可知江州来的事,她是被蒙在鼓里,还是有意包庇。

这个自称白手起家,攒下积蓄来娶她的男人,虽有真心,可手上沾了无数鲜血。

法不容情。

他不能留这个隐患在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夫妻俩“狼与狗之恋”。

第54章 逃跑

翊安择空进了宫,找到那日被齐棪唤去听竹卫的御医范彭。

范彭四十上下,圆脸圆眼,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老实和善中透着股精明。

还没威逼利诱,这位范大人便和盘托出了。

果然不是简单的问草药。

齐棪夜里噩梦连连,实在没办法,才询问可有医治的法子。

“像境宁王这样的情况,都是忧思过度所至,还需王爷自个儿放宽心。臣给他配了凝神静气的药囊,每半月一换,白日系在腰间,晚上置于枕下,想来有些作用。”

范彭有一说一,半点不瞒。

翊安估摸着,齐棪之所以没将御医请到府中,是怕自己担心。

结果好巧不巧,那日让她撞上。

她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又能如何,难道还会取笑他吗。

明明他做噩梦时,抱住他的都是自己。

难怪他最近宝贝似的,日日配戴那个素青色的药囊。

翊安原本闻不惯,后来便能自若地忽略那个味道。

问是谁给的,他说是倾慕他的人。

把她噎得无话可说,只好赏他一记重拳。

范彭这么坦诚,是因为吓了个半死。

生怕长公主殿下假装问病情,实则是听了什么风声,来打探王爷的风流事。

范彭想好了,殿下若逼问,他就撞柱去下面见爹娘。

反正两边都得罪不起。

万幸,长公主没为难他,问完就离开。

走前还颔首温柔一笑,范彭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喜悦里,愣是没看见。

翊安转道去长阳殿。

皇后近日肚子已经大显,想是要做母亲的人,整个人愈发温柔了三分。

整个长阳殿上下,因着主子恩赐,一派平和喜悦。

见了长公主,都笑吟吟地欠身行礼,翊安高兴,便一一点头回笑。

“看见个俊秀的小内侍,像是新来的,问问名字?”

挽骊面无喜色,看她一眼。

翊安伸出根纤长的食指,放在唇前,眨眼道:“嘘。”

挽骊不发一语,转身问名字去了。

皇后挺着肚子,步子倒快,已经亲自迎过来,挽过翊安的手。

仔细在她脸上端详一遍,笑道:“长公主几日不见,愈发神采奕奕。”

“在夸我呢?”翊安茫然。

皇后柔柔地问:“难道殿下听不出来?”

翊安放慢步子,改为扶她走:“旁人都是夸我长得好看,娘娘倒另辟蹊径,夸我精神好。”

“我的意思是,”皇后话还没说,自己倒先羞起来,小声道:“想来王爷把长公主照顾得很好。”

本是存了几分揶揄,无奈她素日正经端庄,这话说出来,反像被人揶揄。

翊安没那么多羞涩,呵呵笑道:“他照顾什么,不气我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