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 / 2)

她总觉得他那荒唐悲凉的噩梦里,偶尔能给他什么启示。

以至于在有些事上,他好像能预见一般,不骄不躁,处之坦然。

翊安好奇:“太医可说,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皇后没有回,温温柔柔地看着翊安,有些期待:“殿下喜欢孩子还是公主。”

翊安弯眉笑,“阖宫上下自是希望是个皇子,我也希望。可若论喜欢,我想能有个侄女抱着玩。像皇后娘娘小时候最好,软软糯糯的,多招人疼。”

皇后心里将翊安看做姐姐,被她夸总是高兴,面露害羞:“我小时候太腼腆,我觉得,像长公主的性格就好。”

翊安想了想,皱眉摇头:“还是别像我了,怕玉奴头疼,我父皇当年常被我气得吃不下饭。”

两人都笑起来。

皇后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问道:“阿姐与王爷成亲这些年,怎么至今没动静?”

“缘分未到吧。”翊安安慰她:“放心,最近我在喝药调养身子。”

齐棪说,等今秋过完,无论有没有怀上,那药都停了。

太苦不说,若一直怀不上,还能喝个几十载不成。

若过两年还没有,便从旁支过继个来。

总之,这绝不是什么大事。

翊安刚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时,心里是忐忑的,这些天下来,当真感激齐棪。

就像她当年一门心思想嫁他一样,他说他既娶她,传宗接代总不该是排在第一的。

在翊安跟皇后说齐棪有多好,心有多细时,齐棪正在御书房中。

殿内四角放了冰块,门窗阖上,一派清凉。

宫内的蝉都被抓得差不多了,安静得不像是夏日。

齐棪喝了口凉茶,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魏琇也喝着茶,“王爷可是不想去?”

“臣不敢,臣为陛下办事,绝无私心。”

外面怎么传,他通通不怕,哪怕花燃都为他捏了把汗,他也不觉得皇帝会对他如何。

上辈子就是想太多,反而过得不自在。

只说有前世的记忆在那,他听到溱州二字就发怵,总觉得没好事。

“阮镛实是个老狐狸,不好对付,他那儿子却蠢得很。行事乖张,目中无人,得罪了朝野上下还不自知,甚至连司马甄那帮老东西他都准备下手。便是阿姐不把他打残,他也要被治罪关押的。”

听这意思,翊安还无形中帮了阮间一把,起码他现在还能舒服躺在家里。

魏琇心里恶心,给了那小子几分好脸色,他便找不着东南西北。

连伪造物证人证,栽赃齐棪,欺君满上的事情都敢做。

齐棪敬道:“陛下英明。”

“英明?”魏琇似笑非笑地出了口气。“上回停了你的官,多得是人在背后骂朕昏庸。”

齐棪立即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旁人不知,臣知,绝无怨言。”

魏琇看他一眼,有些纳闷,眉心于是皱出了个川字。

而嘴角的笑意却是真诚:“朕既让你去溱州,是有事交代你,旁人做不了。故而明知阿姐舍不得,还要分离你们。”

齐棪心道果然是亲姐弟,这蹙眉又含笑的神情像神了。

至于舍不得?

齐棪怀疑,难道不是自己走后她喜出望外,载歌载舞,在公主府大摆几天宴席吗?

虽说氿仙阁没了,但那也保不准她去别的秦楼楚馆。

认识什么王辞镜、李辞镜。

嘴上恭敬道:“长公主向来识大体,何须臣劝。”

魏琇笑了笑,“颜辞镜的事你可查出?”

“已然明了大半。”

“抓紧时日,三五日内务必告与朕,而后你再启程去溱州。”

等齐棪从殿内出来,烈日仍旧晒的人心口发慌,才走几步,背后又出了汗。

他站在禁宫中的复道之上,仰头,目光掠过宫墙和楼宇,往那万里无云的纯净苍穹看去。

眼中更多的是坚定,这天下必将海清河宴。

过了两日,风声传进翊安耳朵里,连舜钦因对上不敬,被齐棪当着许多人的面狠狠训斥。

甚至扬言要罢他的官,让他不服气,便滚回乡下种田。

是花燃及时拦下,替连舜钦求情,这事才算过去。

翊安虽想知道,连舜钦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一向脾气好的齐棪,惹得说出那样的刻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