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两天去办公室的时候还听见和尚跟几个老师在赌靳萧会报清华还是北大来着,和尚押的就是清华,看吧,和尚果然是明灯。”
靳萧把缩略名称补全——北城大学。
刚还起哄的同学看见纸上的学校名全都不说话了。
北城大学的确也叫北大,不过跟首都的北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靳萧的成绩考一个双非的北城大学倒是绰绰有余,不过看起来实在有些浪费。
“不是吧...北城大学?北城大学有什么好的啊。”
“我还以为靳萧要考那个北大呢,原来是这个北大啊,考这个北大那还不如考个正经一本呢。”
靳萧低头去忙自己的卷子,不再参与大家的讨论。
北城是距离临川最近的有大学的城市了,从前的靳萧想着哪远往哪走,走出去了就能和这糟心的生活干干净净的画个分界线,没有牵挂去哪都是一样的。
可现在不同了,临川有家,有顾北不要的家,他得替顾北守着,靳萧执拗地相信顾北不会骗他,顾北会回来,也会给他一个家,所以能考多近就考多近。
靳萧想守着的东西到底还是没守住,高考之前两个月,靳萧从高放那听到了城区规划的消息。
顾北家和烧烤店那一片都要被拆了。
那天下了晚自习,靳萧又是翻墙避开司机走的。
筒子楼里已经没亮几盏灯了,墙皮已经脱落了三分之一的楼体上用红色油漆写了两个拆字。
靳萧站在楼下看着那棵梨花树,他在想如果楼要拆的话顾北是不是会回来,如果这一片都要拆掉的话,那这棵树怎么办,顾北再回来的话他们两个散步之后要坐到哪里去。
拆迁工作已经提上了日程,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靳萧在学校里上着数学课,只听轰的一声,筒子楼被爆破掉了,扬起的灰尘在空中飘了好久最后被风吹散,那棵梨花树被人拦腰砍了,拆成数截,用垃圾车分别运走了。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那两条街便一片荒凉。
好像所有东西消失的时候都只是在一瞬间,人是一夜之间走的,房子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倒下的,巷子口再没有会笑着跟他打招呼问他顾北怎么没跟着一起的摊主,梨花树的树根被转头水泥掩住,连点痕迹都难寻。
最后一点念想,最后一点期待,就这样在靳萧浑然不知的时候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