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是典型的北方人,元旦之后他忙着补课班那边的事情,大年二十七又回了临川一趟,北方那些过年之前的习俗一样也没来得及弄,只能全堆到今天来做了。
靳萧没忙着吃饭,他上前扶住了顾北踩着的凳子问:“炸东西做什么?过年期间我们要每一顿都吃那些炸货么?”
“不懂了吧?”顾北听起来很像个年俗专家,“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顿顿肉,二十七杀灶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靳萧听得一愣一愣的,从前在家过年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道工序,还板板正正的安排好了哪天做什么,杨希和靳成风没离婚的时候三口人在大年三十晚上都凑不齐呢,不是杨希和姐妹约了年夜饭,就是靳成风约了生意伙伴,靳萧记得有一年过年是他和他们家的保姆一起过的,去年的年过得也不成样子。
顾北从椅子上下来,他把沾了灰的扫把立去了墙角,把脑袋上的纸帽子扣在了靳萧的头上,他看着靳萧顶着那顶帽子,噗的一声就笑了,越笑越离谱直到最后哎呦着伸手让靳萧去扶。
“萧萧,你戴着帽子也太好看了吧。”顾北哪有一点未来人民教师的样子,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靳萧怕他笑岔了气,蹲在顾北身前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没成想顾北不见有什么事反而越笑越夸张。
“好看么?”靳萧用脑袋去顶顾北的肚子,他越顶顾北越笑。
这件事很幼稚,两个人当然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就是因为在笑的是顾北,在闹的是靳萧和顾北,所以这件事情看起来幼稚的理所当然,也快乐的理所当然。
吃早饭的时候顾北还在笑,不过收敛了很多,咬着面包偷笑而已。
靳萧把吐司边撕下来放进自己的盘子,把吐司心给了顾北,顾北接的很自然。
“北北,刚才那一长串,什么粘什么的你是从哪听来的?”
“刘婶那听来的啊。”顾北嚼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顺口溜顾北从记事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这么多年他和胡梅也没有过一个像样的年,对于彼时的顾北和胡梅来说能吃上今天的饭,明天也能活着就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像别的小孩一样过年穿新衣服,吃一大桌子的好菜,顾北是想也不敢想,而且也没空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