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赶来的许冰葵连忙把他翻了个身,自己连气都还没喘匀,跪在他身边,着急地捧着他的脑袋左看右看,生怕他摔出个好歹。
“你没……没事吧?”她一激动,更加结巴了。
可余虓烈眯着眼睛,太阳就在他头顶,刺得他睁不开眼,晒得他脑袋更不清醒,一听见她软乎乎的声音,看见她凑近的剪影,发晕地开口:“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喊我……”他动了动唇,随后咧出两排晃人的牙齿,轻声吐出两个字,“哥哥……”
许冰葵炸了,手上用力,迅速把他的脑袋撇向另一边,力道重得像是在他脑门上扇了一巴掌。
这两个字比刚刚全力冲刺还要令她缺氧。
仰面躺着的余虓烈闭着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出声来,那放肆的笑声像是不把她羞哭就不罢休。
她跪在一旁,双颊红得滴血,呼吸都乱了,可又做不到不管他,剧烈跑步后不能躺倒或坐下,应该要拉他起来走一走,缓缓劲才行。
许冰葵只好凑近去看他是否哪里不舒服,可目光怯怯的,一寸一寸挪到他的身上。
少年的前襟彻底被汗打湿,有汗珠沿着下颌滚落,隐秘地滑进了他的衣服里,衣袖早被他高高挽起,手臂上的肌肉覆盖着一层薄汗。
刘海也已经湿了,被他随意捋了上去,露出他饱满的额头和眉眼。恰好他闭着眼,她越来越直白的目光才不会被他撞见,而他的睫毛一颤一颤,她还胡乱想着原来男生的睫毛也可以这么长。
余虓烈喉结一动,知道许冰葵在看自己,又露出笑来,正想说些什么,身后传来兆荔子的叫喊声。
“哎,余虓烈咋了?跑完步不能躺,赶紧起来溜达溜达!”
许冰葵如梦初醒,连忙爬起来,目光躲闪着,脖子都羞红了,却还是向他伸出了手。
余虓烈也毫不含糊,连忙握了上去。
指尖相触时,许冰葵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胸腔里即将迫切蹦出的那颗心,仿佛只要余虓烈勾勾手,它便会藏进对方的口袋里,成为他一人的附属品。
铅球比赛开始了,七班有两人报名了这个项目,因此以兆荔子为首在上场比赛中自发组成的啦啦队,十分有气势地全部围了过去。
许冰葵搀扶着余虓烈在操场上走了几步,不知道他是真的腿软没力气,还是坏心眼的故意而为,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一个一米八一的人,瞬间变成了人形挂件,还是挂在一米五刚出头的女孩身上。
一旁有几个低年级的学生频频向他们投来目光,许冰葵为难地推推余虓烈,想让他站起来好好走路。
可余虓烈不为所动,开始脚踩对手、捧高自己:“我就说我不能给我们班体育委员拖后腿,轻松干赢那体育生!”
他得寸进尺,凑过来再次为自己讨奖励:“体育委员,是不是要给我点奖励?”
许冰葵尽量冷漠地板着脸,转过脑袋,只留给他一只红红的小耳朵,但是三四个字往外蹦的断句方式重现江湖,暴露了她的紧张——自两人每天讨论武侠小说后,她口吃的状况已经缓解了很多。
“身体素质……不太行,跑800米……就站不稳。”她像个老师,正儿八经地评价了他在场上的表现。
哪个血气方刚、正值青春最好年华的男孩愿意被人说身体素质不太行?
余虓烈收回半边身子,瞬间站稳了,看上去还有点无措。
许冰葵抿着嘴角,偷偷瞄他一眼,又低头偷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