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刘贵妃听後心下一悸,她当然明白这个心腹女官话中的意思,原本以为皇上的龙体还能再撑过几年,至少可以熬到自己最小的儿子──十六皇子成年的时候,但照现下的情况来看已经十分危险了,可是如今老八这幅样子,而老五素来体弱多病……

“难道非要逼我到如此地步吗?一个‘外人’让我怎麽能放心的了!”刘贵妃加重了那个“外人”。

女官听刘贵妃如此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娘娘,已经没有时间了啊,我们等得起,十六皇子等得起,皇上可是等不起啊,万一被其他人占了先机,娘娘,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是悔之不及了啊。”

刘贵妃紧皱眉头,又不自觉地摸上手腕上的那串念珠,“就怕将来……”

第43章

“将来之事,只要储君之位一定,到那时还不是娘娘说的算嘛,七王爷在朝中孤立无援,只要娘娘看得紧一点,纵然将来扶助他登上帝位,只要娘娘在幕後把握朝政,娘娘还有何惧?况且,如今这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而已,过几年十六皇子成年,娘娘想要如何,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吗?”女官看到刘贵妃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了刘贵妃的心思。便也不再多言静静地等待著刘贵妃最後的决定。

“如此……倒是一个好办法。”刘贵妃笑著说道,同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个在自己身旁已久的女官。

女官心下一惊,知道自己是太过了解这位主子,恐怕贵妃娘娘已经对自己起了戒心,当下便不敢再多言一句。

刘贵妃看著宫女的这幅战战兢兢的样子,达到了威慑的目的,随即又有些头痛地说道:“老八那里可怎麽办呢?皇上如今对於上次霍香阁的事情已经很不满了,万一老八知道了此事後,要是他再闯出什麽祸事来,可如何是好?”

女官没有敢接话,看著文妃陷入了沈思,将茶盏端下,退了出去。

柳言希得知明世云被罚跪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起来,虽然现在还不是太冷,但是跪上那半个时辰也不是那麽好受的,他已经开始琢磨起来要不要暗中请他去自己名下的那个庄子,那个庄子虽然小些,但胜在隐蔽,而且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庄子是挂在自己名下的,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处温泉,应该对人是有好处的,嗯,这些日子因为皇上那里的事情恐怕顾不上,等到过些时日让人暗中送信去吧,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将十七皇子一块儿叫过去呀,柳言希美滋滋地想道。

正好今日户部那里放了他半日假,前段时间因为修建河道的工程,户部那里上下忙成一团,好不容易算是结束,上司总算是在今日放了半日,好让那些早已顶不住的官员们回家休息了,别看只是半日,这已经是极难的的了。

而柳言希却又觉得无事可做,在书房中本想写点什麽,可是到头来发现自己一直放在书案上舍不得用的镇纸不翼而飞,柳言希不用多想就知道定是妹妹趁自己不在府中拿去“借用”了,最後的结果当然是一去不复返。

而这镇纸却是柳言希费了大功夫方才得到的,当然是舍不得,只得去了梅香阁找自己的那位妹妹理论一番,梅香阁的丫环们见到是他自然不敢阻拦,知道平时这个时候妹妹肯定是在书房那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妹妹的书房,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问过梅香阁中的丫环,才知道妹妹今日出去游玩了。

而柳言希则也在书房中发现了他的镇纸,无奈地摇摇头,也只有等到那个淘气丫头回来再说了,无意间看到书案上似乎还有什麽,柳言希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副未完成的画,本来还眼带笑意的他在看到那幅画时,却露出了错愕的神情,眼中的笑意也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在那幅画上梅瓣飞舞,在那纷纷的落梅之中一个身影傲然独立,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柳言希却从那画的神韵中认出了那人是谁。

他又随手翻了翻妹妹新近写的诗词,纵然在诗中极力遮掩,但是那少女怀春之意仍旧是散发出来,柳言希不知道这时自己在想些什麽,总觉得胸口闷闷的,纵然他早已有所察觉妹妹的心思,但却制止自己再往下面深想下去,总以为是妹妹一时的爱慕之情,过不了多久便会烟消云散,而如今……看到这幅画,这些诗,自己怎麽还能自欺欺人下去?这分明已经是情根深种了。

柳言希此时思绪纷乱,根本说不上来到底是什麽感受,作为兄长,对於最疼爱的妹妹,自己不应该是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吗?而心中的那股苦涩又是什麽?

七王爷明世云若他还是之前的那位闲散王爷,自己还仍旧担心妹妹将来会卷入到那些皇家是是非非之中,而现在,若是有了妹妹的这番心意,还有柳家与他在暗中的合作,联姻,是最好的方式,就算现在柳家突然站到明面之上,在这种时期,对他来说也是利大於弊,自己还有什麽反对的原由呢?妹妹会从此幸福,以他的为人也会善待妹妹,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再等等吧,等到皇帝那里病情好转,再问过父亲的意思後,便提出来吧,妹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再拖下去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的麻烦,与其让妹妹不快乐,倒不如成全她的一番心意,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柳言希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心中的那股胀痛也消去不少,极力忽略那仅有的一丝不悦,柳言希又看向了那幅画,画中身著白衣的那人与落梅隐隐相称,妹妹也发现了他的不凡之处吗?在这画中完全画出了他平日间不会露於人前的另一面,也难怪妹妹会心存爱慕,这样的一个人,在发现他的另一面後,又怎能不让人心折於他呢……

皇帝这次的病情来的突然,几位成年皇子轮流在寝宫外守著,而到第三日御医宣布皇上的病情已无大碍之後,不管怀著什麽心思,众人纷纷露出庆幸之色,自然,这寝宫外的人在得到皇帝的口谕後也就散了开去,这几日来寝宫前的热闹总算是平静下来。

许九仍旧在皇帝榻前伺候著汤药,这会儿子皇帝病情好转,他也不用在寝宫前应付那些娘娘皇子们,自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是可以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一会儿。

许九身为宫中内侍的最高首领,自然会在宫中有他独立的一套院子和几个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内侍。回到住处後,小内侍们自是早早地便在院子中的小厨房给他备好了膳食,伺候过他用膳後,许九在洗浴过後享受著小内侍们经过训练的按摩,趴在软榻上的他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轻了起来,看来这岁月不饶人,毕竟是年纪大了,以前不都是几宿几宿地熬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累人,而且还要和那些难缠之极的主子们打著机锋,心也是累得够呛,许九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小内侍们却不敢存著什麽偷懒的念头。这位许大总管的手段他们可是都听过的,在他身边伺候的若是老老实实的,将来定然是不会亏待了的,但若是心里存著什麽念头的话,那就等著无声无息地消失吧。

许九似乎是真的累著了,恍恍惚惚地仿佛在做梦一样,但许九却又明白自己没有睡著,只是在那轻柔的按摩中,许九觉得仿佛很久之前也有人给自己这样做过,是谁呢?许九脑中有个模糊的人影,但却记不起来了,就在许九想要开口呼唤时,一张嘴,他也清醒了过来,呆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让那些小内侍们退下,许九缓缓从榻上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卧房,自身上那从不离身的钥匙中掏出了一把,打开了床头的柜子,里面放著大小不一的木匣,取出其中一个精致的用上好的梨花木雕刻的木匣,那上面没有上锁,里面的一半放著叠得平平整整的银票,许九连看也不看,伸手将放在另一半中的那个自己一直留存的东西小心非常地拿了起来。

那是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布老虎,用是市面上百姓家常用的布匹,里面塞得是一些碎布条,在明昊民间除了擅用明黄色会有杀头之罪以外,老百姓家有时会用那种染成偏近於橘黄色的布来代替,而这个小布老虎就是用的这种布,上面画著眼睛,胡须,还有额头上那个“王”字,让它显得更加可爱,许九把它拿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起来,那本来一直在人前都是浑浊不堪的眼睛,这时却是无比清明,好像看到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布老虎,那些烦心事便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