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载西伸手：“不好意思，我要一杯红茶吧。”

他早上才喝了一大杯咖啡，胃里现在酸得很。

等服务生下去了，孔洺才支着下巴说：“甜点很长肉。”

李载西说：“啊，没关系。”

他心说这人的鸡毛程度和成恩简直不相上下，大学的时候聚餐，成恩永远都是坐在角角里自己喝酒，但是从来不吃菜的那种人，原因只有一个——那些菜都不合胃口。

当时李载西喷他矫情。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孔洺不甚满意道：“哎！当时在意大利念书，食堂每到周五就会有一道很奇特的菜——奶油和鳕鱼混在一起做酱料，浇在意面上，不知道混了什么香料，总之很好吃就对了。”

李载西说：“嗯，听起来很好吃。”

对于李载西的捧场，孔洺特别满意，他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大串念书时候吃到的意式美食，可惜现在吃不到了，也只能在梦里偶尔见一见，就算在梦里吃了，也没有任何味道。

“孔先生，我们要不要现在把方案决定了，要不然一会儿还要耽误您的时间。”

“嗯？”孔洺说，“哦，好啊，现在说完我一会儿就直接回出版社了。”

李载西心里松了口气，问：“除了科技感和简洁，还有什么要求吗？我们这儿的设计师虽然人不多，但是经验很丰富。”

孔洺又开始挑三拣四，吃的上来了嘴也不带停的，他一只手拿着叉子挑着鸡尾杯里的虾仁吃，另一只手指点江山，跟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似的，在李载西眼前从左晃到右。

李载西听得头晕脑胀，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来吃饭还是来找罪受的，土豆汤本身就是凉的，李载西没什么胃口，抿了两口之后就放下了勺子。

“那就这样吧…还是用第二套好啦，其实第二套也不错。”

孔洺拍板。

李载西憋着一股想揍人的冲动——刚才在办公室给你说第二套第二套，你还挑刺！但是甲方是爸爸，李载西忍气吞声，喝掉了冷透了的土豆汤。

……晚上回到鹿山别墅，李载西已经累得魂魄出窍了。

中午吃的饭不太合胃口，孔洺点的全是他爱吃的东西，更别提那碗土豆汤，还有冷盘，都搞得他胃里闹革命。

一开门李载西就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香味。

虽然厨房离玄关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因为没有开窗户的缘故，此时连带着整个客厅都香气扑鼻，李载西小狗似的猛抽抽了两鼻子。

李载西脱了外套，晃悠到厨房，成恩正背对着他颠勺。

李载西吹口哨：“哇，别说，你这小子还挺像回事。”

成恩没回头，继续做菜。

“帅哥，”李载西喊他，“多做点肉啊！”这回成恩回话了：“撑不死你！快出去，油烟大。”

李载西退了出去，在原地抖了两下肩膀，开始期待一会儿的晚饭。

别说，成恩虽然是个标准的富三代，但是他做饭的手艺甚至赶得上外面的厨子了。

反观李载西这个假富二代，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比他那些女朋友们的都娇嫩。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李载西满眼星星地抬起头，看着对面默不作声吃菜的成恩，很是崇拜。

“大哥，你为啥做饭这么好吃？”李载西诚心发问。

成恩瞟他一眼：“吃不惯外面的菜。”

李载西点点头，说：“是啊，你大学那会儿从来都不跟大家一块吃，每次都只喝酒。”

成恩说：“外面的不好吃。”

“你嘴真刁。

我看你吃食堂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多话？”“不吃会饿死。”

成恩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李载西。

李载西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在成恩的注视下继续吃菜。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吃饭，所以成恩没有做很多，只有一菜一汤。

李载西特别喜欢今晚桌上的冬瓜虾仁汤，味道鲜美，冬瓜特有的蔬菜清甜和虾仁的海味融合，李载西喝的眉毛一跳一跳，肚皮滚圆。

吃完饭抿嘴舔舌的，勾着头看了看成恩的碗，然后屁股一挪，试图逃脱洗碗。

“去哪儿？”“啊？”李载西装傻。

成恩把碗推到李载西跟前，扬扬下巴，说道：“洗碗，小兄弟。”

话都说到脸上了，李载西不好再赖账，端着碗认命地进了厨房。

他很少自己洗碗，一年洗碗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并且有不少还都是为了讨女朋友欢心，冒充一下居家好男人。

别墅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成恩不进厨房也能监工。

他看着李载西笨拙地刷碗，洗洁精因为掌握不好量，搞得满水池都是白色的泡沫。

李载西胳膊肘上都沾上了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