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菀菀眼睫颤了颤,感受着匕首仿佛能隔空传来的寒意,心内的惧怕反而少了。
他这是要谈条件?那她现在就不会真的有危险。
夜菀菀:“既是千金难求的画,公子还是慎重思虑要不要赠我。”
萧白冷眼,他并没有太多耐心。
夜菀菀沉默片刻,心内飞快思索自己有什么是他想要的。他满身的伤,还中了毒,孤身昏迷,需要时间养伤。而自己,孤女,少与人往来,倒是能成为他很好的掩护。
想明白这些,夜菀菀抬眼,尽量让自己的气势不若于人,她道:“公子若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公子的问题。”
萧白眯眼,匕首尖端彻底贴上夜菀菀的面颊,缓缓吐字:“我还是比较想试试给美人作画。”
夜菀菀嘲讽笑出声:“美人?公子就是这么对待美人的。”她笑得咳嗽起来:“公子再不起身,你会见到第一个被人压死的美人。”
萧白一把捂住她的嘴,暴躁出声:“你再废话我就杀了你!”
话虽如此,他身体却是微微离开,只仍钳制着她的双手。夜菀菀白着脸咳嗽,仿佛真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死掉。
“什么问题。”萧白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眸淡淡的。这样的他,却比刚刚暴躁的样子更有威慑力,冷意不再浮于表面。
夜菀菀见好就收,压着咳嗽断断续续:“你…刚才…是真的毒发吗?”
萧白没有犹豫,点头。
“那现在呢?”
萧白不语,警告地看着她,夜菀菀自觉:“我原是京中人氏,家中容不得我,被赶出来了。”
一个人说的话可以骗人,但说话的细节骗不了人。夜菀菀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以怎样冷漠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
萧白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敏锐地抓住另一个重点:“你想回去。”
夜菀菀抬眼看他,眸色稍冷,透出几不可查的抵触。
萧白对她的小表情十分满意,嘲讽:“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你太蠢了,什么都能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尾音透着小得意,连眉眼都微微扬起来。
夜菀菀垂眼,突然怀疑他之前威胁要杀她,完全是恼羞成怒,分明是他蠢。
夜菀菀下巴忽然一紧,她来不及反应就被萧白塞了粒药丸进嘴里,掐着她咽下,随即他轻嗤翻身起开。
“蠢,我说什么都听。”
夜菀菀捂住喉咙,费力地往外吐,萧白抱臂睇她:“没用的,入喉即化。没有解药,你会半月毒发一次,绝对比我毒发时痛苦。”
夜菀菀站直身子,忍气功夫全没了,只想上前扇他。
“你流氓!”
萧白舔唇,完全不管自己多恶劣:“没错,你领回家的流氓。”
夜菀菀一口气堵在胸口,弯腰撕心裂肺地咳,眼见她面色苍白,孱弱的身躯颤个不停要倒下去,萧白皱眉靠近,抓住她的肩扶住她。
夜菀菀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非常清脆。
夜菀菀用了最大的力气,也不在乎会不会惹恼萧白,在萧白阴沉着脸要炸之前,“我反正没几天好活,生来多病,一日日活着都是折磨,不如早点去死,也免了要被你利用做厌恶恶心的事。”
萧白摸了摸脸,阴森森看了她许久,最后面无表情转身。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要在这里住一个月,一个月无恙,我会给你彻底的解药。”
夜菀菀气笑,一个月无恙?她不想再看到萧白,背对着他把弄乱的发髻拨正,抚平褶皱的斗篷,临开门,她哑声:“好,一个月。”
她踏出门,忽而回眸勾唇:“我这儿突然多出一人,若有邻里询问,我会说,你是我捡回来养的面首。”
屋子里只剩萧白一个人,月光从敞开的屋门撒进来,满地银霜。
他缓慢地吐出口血,按着唇嘶哑笑出声:“面首吗?”
染着鲜血的面容无比妖意。
…………
第二日,夜菀菀按着疼痛的额角醒来,询问梅姑可有苏先生的音信。她不信萧白的话,若是苏先生在,她现在就不用怕了。
梅姑找出药膏,上前给夜菀菀揉额角,柔声:“小姐不急,苏先生去的蜀地,收到信后快马也要大半月才能回来。”
夜菀菀闭上眼,把衣袖盖在面上,她就知道是这样,不过不抱希望地问问。
头疼渐渐和缓,夜菀菀问:“阿寒回来了吗?”
“回来了,小姐可要现在见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