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扣着掌心,手发痒。
他蓦地嗤笑了声,眼底浮着碎光。
他们的以后,会有很久很久很久……他总能摘到的。
萧白瞥见侧后方歪歪扭扭追上来的乌篷船,他远远朝姜钰抬了抬下颌,转首对夜菀菀道:“我们走吧。”
“我这样子划船可以吗?”
萧白没答:“手酸吗?”
夜菀菀摇头。
到河中心后,夜菀菀方发现,那里早没有什么彩头。河面上,飘着数十条绳索。
彩头原是放在木盘里,木盘上系着绳索,绳索两端再勾住两岸的围栏,如此漂浮在水面上,二十多份彩头从近到远铺开。最大的彩头在最远处,而想拿那份彩头的人必须经过一条条绳索的阻拦。
到最后,便只剩一条条被解开的绳索。木盘顺着水流飘向下游,侍卫们早在远处乘船等候,打捞木盘。
“不知彩头都是些什么?”夜菀菀喃喃。
“除了最大的彩头,其他都是些小玩意,想要?”萧白扬眉。
“不是。”夜菀菀摇头,“我本以为大长公主特意差人要收回来的东西不会普通。”
萧白明白夜菀菀误会了,他解释道:“不算特意,泗渠下游几十里,沿岸灌溉庄稼都靠它,它维系着许多百姓的性命。陛下有令,不得往泗渠随意掷物。”
夜菀菀点头,他们准备原道划回去。围在河岸旁的侍卫并不似夜菀菀所想,凶神恶煞。
夜菀菀隐隐听到他们戏言。
“这些公子小姐细胳膊细腿的,好不容易划到河中心,最后什么都没得到,有几位脸都绿了。”
“哈哈,谁让大长公主就喜欢折腾人。”
“……”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什么彩头都拿不到?”夜菀菀问。萧白被如此戏耍,不应该这么平静,冷笑着闹一场倒更有可能。
夜菀菀紧接着道:“为什么还要划船进去?”
萧白微微一滞,阴笑着贴近夜菀菀,低声:“嘘,我这不是打算暗搓搓地去报复。”
夜菀菀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放在心上,来时的粉衣丫鬟再次出现,领着夜菀菀离开。
粉衣丫鬟将一块令牌递给夜菀菀,福身一礼,“公主很喜欢您的答案。”
丫鬟离开后,萧白从夜菀菀手中勾出令牌,桃花眼乱飞,“菀菀就是厉害,连她也喜欢你。”
“嗯?”何出此言。
萧白勾唇,“因为呀,能被她喜欢的都不是什么正常女子。”
“我真是好奇,菀菀,你答了什么?”
萧白的语气也不若他说的话善意。夜菀菀瞪他一眼,没搭理他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
说来,夜菀菀想起书卷上的“女子出嫁后可否有三夫四君”。
不违本心。夜菀菀写的是。
萧白腿长,步子迈的漫不经心,依然吊在夜菀菀身旁。
……
马车里,夜挽渝看着逐步接近的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神色复杂。
萧世子退婚,英国公回后府大发雷霆,怒骂萧世子的同时,也没少咒骂夜菀菀另他蒙羞。这时,叶语总会安慰英国公,英国公府还有夜挽渝,这个拿的出手的小姐。
夜挽渝闻得这些话只觉兔死狐悲。
夜挽渝拦住了夜菀菀。
萧白定定站在夜菀菀身旁,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处,高大的拢着娇小的。
夜挽渝顶着萧白冷硬戒备的视线,“菀菀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夜菀菀静静看了夜挽渝片刻,点头同意了。
萧白突然抓住夜菀菀的胳膊,垂眸问询。
“她是英国公府的二小姐。”夜菀菀道。
萧白没再阻拦,见夜菀菀钻进马车,他随意地倚到马车旁,同浑身绷紧了的车夫坐在一处。
一臂之遥处,殷红色海棠花含苞待放,羞怯怯舒展着花瓣。然,有一枝与它们格格不入,它大刺刺盛放着美丽,娇艳欲滴。
萧白顺手折下来,横咬在嘴里,薄唇贴着殷红花瓣,花上的水珠滚落到唇瓣上,隐隐含欲。
萧白有时会感到奇特。在遇到夜菀菀之前,他在京中装了十几年如玉公子不曾出错,一言一行皆为典范。在遇到夜菀菀之后,他却半刻都忍耐不住。
有如此刻,身上捆着的所有无形枷锁仿佛都化作了鞭子。催促他,他现在好看吗?怎么样能更好看呢?菀菀会喜欢吗?
嗯,花枝赠美人,赠给菀菀正合适。最好,同他这个赠花人一起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