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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竟然叹气一般,拖长音回应:“他与你有相似之处,前世冤屈死的。你俩还有相同的一个仇人。他前世之憾在于其身隐疾,今生成全他,可惜误打误撞系在了女主身上,后续如何,能否圆满,我都揣测不到。”

莫七七关心,顾凝熙和陶心荷能不能破镜重圆,自己将来人生会怎样。

系统一律以天机不可泄露带过,只是对于前者,语气轻快地点评说莫七七是考验是两人情意的淬炼。对于莫七七未来,话音踟蹰了几分。

二月底,张尚书轻装便服、避人耳目到新顾府去了一趟。

一见顾凝熙,他大吃一惊。印象里芝兰玉树、潇洒儒雅的青年后生,怎么面容憔悴、身体孱弱成这样?

顾凝熙气色暂且不说,身子短期内消瘦了三四分,弱不胜衣,坐下来说话一会便要咳嗽几回,偶尔见血,十分可怜。

张尚书宽慰了顾凝熙好一阵,旧事重提说到自家侄孙女,说一名男子身边没人照料不是长久之计,还提前堵了顾凝熙的说辞,提到陶氏前几日登门,特特声明与顾凝熙不会复合。

顾凝熙唯苦笑而已。

之后他将自己呕心沥血、宵衣旰食赶出来的古籍编书郑重呈送给上司的上司——张尚书。

成书大约两只指节厚,殊为可观,比一般三四十页的线钉本厚重的多,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

纸张齐整,墨迹犹新,字迹隽秀,排版美观,张尚书粗略一翻,心下先喜欢了三分。

再浏览其中数页,他深觉口齿噙香、条理分明、发人深省,能从被人研究透熟的三坟五典中翻出新意还不离儒家本心,这份本事放眼朝野,也就屈指可数几人能做到,顾凝熙正是其中佼佼者。

张尚书将此书收好,留下意味深远的话:“凝熙,不要因为宗族、婚姻变故妄自菲薄。你腹内千书、学识扎实,就是你最大的倚仗。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等圣上传唤吧。眼下一定要将身体调养好。”

顾凝熙恭敬应是,送走张尚书,回来就支撑不住,一时晕眩,跌倒在地。

小厮们哭着叫着“爷”,忙颠地请了名医来看诊。

正是受过顾凝熙赠画的那位老大夫,收回诊脉的手只摇头,床上日夜低烧、伤口溃烂的病患,还连续熬夜费神、点灯熬油折腾了自己这么几日,脉象糟糕至极,几近奄奄一息,实在不好办。

他是大夫又不是大罗神仙,能跟不要命的病人讲养生之道么?他要跟亲眷交代几句。

管家却低眉顺眼接话说,主子爷已经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族,无人可托,请大夫有话说给他们这些老仆从听。

大夫深深叹气,晓以利弊:“顾司丞现今情况十分棘手。十日前心脉受重创,河水污浊顺势入身入血,后患无穷。他昏沉那两日其实是好事,身体得到喘息之机,自行修复。然而谁知道这位是拼命三郎,一睁眼醒了就作践自己,下床着地,吹风日晒,毫不爱惜,难道自己不晓得疼么?”

“你们想想,伤筋动骨还要卧床一百天呢,他是心口中刀啊!心乃人之重窍,不比骨头娇贵?顾司丞自苏醒以来,可有每日卧床五个时辰?退一万步,每日可有睡足三个时辰?可有按时用膳?可有遵医嘱服药?都没有!一样都没做到!”

大夫一把年纪,说到此处激动起来:“他这样子,身体怎么能复原?顾司丞原本年轻底子足,受伤后好生调养一两个月,应该能不留后患。结果这十日,他比康健之人都煎熬,居然到眼下方晕死,已经算他逞强,靠一口仙气吊着了。能怎么办?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管家和小厮们闻言纷纷落泪,主子爷的辛苦,不仅在于赶工皇差,也在于他心里头难受,作为随侍之人,他们哪个不知?

劝也劝过,催也催过,主子爷就是埋手书堆、听而不闻。毕竟主仆有别,他们除了将汤药和饭食热了又热,摆在主子爷手边最明显的位置,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