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整套莹润生光的珍珠首饰,从发到耳、颈、胸、臂、手腕、手指、腰,大约六七样,色色精致,图案讨巧,看着就令人喜欢。
陶心荷蹙起细眉,确信自己没见过这套珠饰,妹妹怎么说她知道呢?
再打量一圈,她在匣子不起眼处看到了燕春阁的标记。
灵光一闪,陶心荷想明白了,这也是顾凝熙所赠。
和木樨香囊同一天,他随身携了香囊塞给晴芳,却对陶心蔷说,首饰随后由铺子亲送来。
所以,妹妹是收着好几日,今朝吩咐丫鬟带过来了吧。
怎么今日一股脑的,都出现在她眼前了?陶心荷暗自磨牙。
要跟陶沐贤赔罪的事情联系上,便是顾凝熙得了洪氏的邀请,才进来了陶府。而洪氏是有求于他,求画呢。
陶心荷觉得,既然还要在府里住五六个月,有必要将她已经和离这个事情,再次认认真真告诫给洪氏和蔷娘。不能让她们添乱,有意无意增加她与顾凝熙的牵绊拉扯了。
要断,就要断得一干二净。
随它各式恩怨情仇,顾凝熙毁诺伤她且与莫七七不清不楚、拼命拦人以免她受损等等好坏过往,在陶心荷心里,因她托付程士诚救人且送顾凝熙回京,她出面到酒肆和尚书府邸为他周全等两件大事,已经完全还奉清楚了。
今后,再没有一丝与顾凝熙这个人物发生关联的由头了,她该好好筹谋自己新的人生。
因此,她违背内心最深处的念头,狠下心肠不去关怀病弱之人,自我宽慰说新顾府诸人能照顾好主子,她只要竖着耳朵等着听顾凝然的下场。
没成想,眼神落回颗颗圆润、排布可爱的成套珠饰上,陶心荷的心神像是在天遨游之际骤然跌落凡间,犯了烦难。
还是不还?
还,好像是她主动递话给顾凝熙,要开启新一轮的你推我让,这绝非她本意。
不还,首饰又比香料贵重些,若让顾凝熙以为自己安之若素收下,就像是原谅了他一般,殊为不美。
都怪蔷娘!
自顾自收了他东西,弄得陶心荷眼下左右为难。难道她那么大姑娘了,不懂姐姐与前夫关系尴尬么?怎么当时就擅作主张了?
陶心荷越想越愤懑,决定这次让妹妹好好长长教训,不在府里憋足一个月,绝不放她出外玩耍。
从陶心蔷想到了她的手帕交顾如宁,再想到了顾二婶。陶心荷念及京郊庄子上种种,感觉顾二婶与自己和顾凝熙两头亲善,有了主意。
她决定将这套首饰送给顾二婶,同时把自己不想再与顾凝熙来往纠缠的意思说明,变相通过顾二婶将东西还回去,避免顾凝熙误会。
既然首饰这般处理,没道理香囊要区别对待。她方才还是赌气了些。
陶心荷觉得脸上有点发烧羞窘,她低着头在自己妆匣里挑拣出一副水头极好的镯子,轻咳一声,唤过小丫鬟来,放柔声音说道:“方才我没想清楚,你把香囊还回来,这副镯子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