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狸惊喜道:“你醒了啊,大夫说那药效只有半天,你这都昏迷一天了。”
肥胖的脸上依稀可辨是惊喜,不似作假,云衍心下疑惑,戒备更重,她是不是想了什么法子来折辱他?
云衍没吭声,只是将身子又远离她几分,坐在了马车门口,确保在她动手的一瞬间能从马车里跳出去。
他现在卖身契攥在她手里,是生是死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阿爹的仇还没报,就这么死在她手里,他不甘!
“你想干什么?”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笑得温和,“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就你这恶名昭彰的样,谁信。】
“你先闭嘴!”她现在没心情去陪他说话,赶紧把云衍哄好才是正事。
“我就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慕知狸自认自己是笑得可亲,殊不知她满脸的横肉,看起来猥琐的不行。
云衍冷笑,“我现在的命可都是攥在你手里,慕小姐想做什么不妨直说,这拐弯抹角实在没什么意义。”
慕知狸好声好气道:“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昨天还骂他多么丑陋不堪,各种言语辱骂自己,好似他连牲畜都不如。自己还伤了她,他视线落在她脖子一侧包扎好的伤口上,平时在楼里一个哥儿茶水不小心洒在了她身上,她就把人打的只剩喘气的力气,就自己那想要咬死她的狠厉,以她暴躁的性子她会放过自己?
他低垂着眸子未做声,虽然是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但是何尝又不是刚逃出虎穴又落去了狼爪。
昨天自己能够咬了她一口,是因为都没有防备。
今天…
他余光看到她能压死他的身板,额头青筋直跳。
要是现在真动手,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估计还会被她一巴掌给抽晕。
期间慕知狸又试探着说了几句好话,他都只是低着头没有回应。
看着他头顶一个点都没有下降的进度条,她樱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怕他对她更厌烦了,没敢再出声。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在一间庭院前停下。
慕知狸先从马车上跳下来,肚子上的肉一晃三颤。
她撩起车帘就要去扶人,云衍当做没看到从另一侧跳下。
她讪讪收了手,没事,他没有记忆,她不气。
慕知狸上前推开木门,云衍还在马车旁边未动,她回头看他,“过来。”
云衍蹙眉,驾车的小厮凶神恶煞瞪过来,考虑到不听话也许会被打,他抬步跟着她进去。
院子不大但种个蔬菜瓜果是没问题的,东西两间房,正屋一间。
走到正屋那间屋子门口,她站着不动了,眸子里露出了不忍,道:“你自己推门进去看看吧。”
他没问为什么,依言推开门。
屋内正中央除了放着一口棺材,便没了其他。
他怔愣,强迫自己不露出半分俱意,眸子忽暗忽明,而后释怀,惨然一笑,“慕小姐还真是大度,连棺材都给我备好了,是我自己了结?还是你动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女尊头牌(8)
女尊头牌(8)
“啊?”慕知狸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摇头。
她用力把棺材盖推开,确保他能看清楚里面的人,错开身道:“人是从郊外乱葬岗找到的。”
说是乱葬岗,原来也不过是一片坟地罢了,只是一些大户人家死了小厮或者是侍仆,因为是死契,死了也没人追究,所以就把人直接扔在那,也没个埋尸的,尸体慢慢腐烂,日积月累随处可见白骨,渐渐倒成了所谓的乱葬岗。
听到乱葬岗三个字,云衍有些猜到了这口棺材是为何在这,只是这个念头太过于荒诞,这可是慕知狸,怎么可能会!
两只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吐出一口浊气,眼睫轻颤敛袖上前。
看到棺材里那个看不清原来面目的人,他瞬间红了眼眶,身形一晃,险些没站住,这是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的阿爹,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十指抠着棺材,指尖因为太用力,指甲里都陷进去了木屑。
良久。
他才松开僵硬的手,跪在棺材正前方,郑重叩首,额头贴在地面,他未动,眼底的热泪一滴滴落在泥土里,“阿爹,孩儿不孝。”
慕知狸就站在门口没出声,任他在那哽咽一声声唤着阿爹。
跪到双腿麻木没了知觉,他手掌撑地起来,慕知狸去扶他,他这次没把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