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纸鸢正要出声呼喊,就见门外一阵步伐急促,季明烨在门外笑道:“纸鸢,快来与我开门。”
林纸鸢忙去将门打开,就见季明烨端着两碗汤面,正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碗中鱼香阵阵,汤汁白嫩鲜醇,上面还撒着几点小葱,看着很是开胃。
林纸鸢忙将季明烨让了进来,脚步有些踉跄的摆了桌子,问道:“这面不像是厨房里的手艺,你做的?”
季明烨笑道:“不光面是我做的,连鱼都是我去潭水里现抓的。”
林纸鸢惊讶的向季明烨身上看去,果然见到裤腿湿了一大截,忙说道:“外面正刮着西风,何苦在这种时候下水呢,快去将衣裳换了来,小心受寒。”
季明烨笑着一鞠躬,说道:“我知道娘子爱吃鱼,特地做了这面,来给娘子赔罪。”
林纸鸢低头笑道:“少油嘴滑舌,还不快去!”
季明烨看林纸鸢脸上回嗔作喜,是真不生气了,这才笑着去换了衣裳。
二人用过早饭,林纸鸢看见季明烨,脸上便要发烧,加上身子又乏累,又去卧榻上补一觉。
季明烨待林纸鸢养足了精神,才说道:“纸鸢,京城来信了。”
林纸鸢听到“京城”二字,登时困也醒了,身子不也乏了,忙坐起来问道:“这么快!信中说的什么?”
林纸鸢接过信,拆开一看,发现是季辅康的亲笔,笔力苍劲,铁画银钩,饱含威势,信中却是口称吾儿,有些亲切之意。
信中说道:季辅康已得知季明烨中举一事,要季明烨偕妻房尽快回京,准备来年的会试,对于当年父子反目一事,只以一句“切莫在外流连”轻轻带过。
林纸鸢也想到季明烨若是中举,京城那边一定会有所动作,所以早早的做了准备。
前一阵子,林纸鸢为林老太预备了两个服侍的丫头,已送去了林家老屋,又翻检了青玉绸缎庄的账目,在不影响店内营运的基础上,调出来了八百余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真事到临头了,林纸鸢心中还是有些打鼓。
她飞快的在脑中盘算着即将要带去的东西,以及将要应对的事项,末了她抬头一看,却是见到季明烨脸上云淡风轻,毫无愁色。
林纸鸢忍不住问道:“现在要去京城了,我看你怎么一丝儿怕惧都没有?”
季明烨笑道:“此次一去,你虽要谨慎小心,但也不必如临大敌,慌了手脚。”
林纸鸢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冷不丁的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确是有些乱了心神了。
季明烨拉过林纸鸢的手,待她冷静下来后,才说道:“如今能容下我们而不生事端的,除了这月庄,怕也只有当下的护安侯府了。”
***
林纸鸢大为惊讶的问道:“这是为何,你不是说过,护安侯府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窝么?”
“但如今形势已然有变,”季明烨揽过林纸鸢的腰肢,说道:“你以为我为何执意要参加乡试,考取功名?”
林纸鸢回想季辅康信纸上的那份亲切,又想起季明烨曾说过的无人可依,心中一动:“你是要博取你父亲的认同,借一分侯府的力量,去对付郁家。”
季明烨赞许的笑道:“纸鸢,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不错,我若是没有功名,那这封信就不会来。
你或许以为公爵之家,已是富贵至极,但其实不是。真正的权势,来自于朝堂之上,来自于经管决策,权压六部的内阁之中。
我朝非进士不可入阁,季家士军出身,虽有军权在手,但对朝中机要一直插不进去手,所以才会与已出过两任阁臣的郁家联姻。
若是季家能出一位阁臣,那护安侯府才算是真正坐稳了富贵,不靠姻亲,也可延续百年了。
我父亲之所以会对我大哥分外器重,乃至于想将管家权交给我纳兰嫂嫂,就是因为我大哥在读书有所进益,我若是想得到我父亲的力量,必须得有功名傍身。
换句话说,只要我对父亲有用,不说他会帮我对付郁家,至少会护着我的性命。”
林纸鸢听后,依旧愁容不展,有所顾虑:“郁氏行事诡谲,防不胜防,你父亲只管外面的事,对内宅阴私虽有心,但无力啊。”
季明烨说道:“这一点上,你可太小瞧我父亲了。”
林纸鸢奇道:“这是做何解释?”
季明烨说道:“朝中权利倾轧,难道还比不过内宅之争吗?我父亲之前对郁氏没有防备,这才让郁氏找到了下手的机会,但现在,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我父亲对郁氏所做之事,已然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