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在那一瞬间,柱间感到自己的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了一下。
而这种悸动在很多年后他也在斑的眼眸里感受过,只是它总是很快被一种更加激烈的感情所取代,那是对和平的渴慕,对梦想的激动,还有和挚友重新握手的喜悦。
他从未想过那会是爱情。
那怎么会是爱情呢?
在柱间的理解里,爱情大概藏在贵族们闲情时翻阅的书简中,飞旋在流浪诗人们忧伤的旋律间,或是在赌坊老板娘沧桑的述说里,脆弱,小心,难以捉摸——是个太过遥远和飘渺的字眼。
而斑却是存在感十足地占据着柱间的生命,无论是战场上每一次生死一线的交锋,还是火焰和手里剑交错的炙热而冰冷的触感,甚至是在那双眼睛明确地传达出决绝的战意时,不容忽视,激烈汹涌——与温柔缠绵的爱情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直到他行至生命的尽头,直到宏大的梦想也终于尘埃落定,柱间才在平缓滑过的时光里领悟到年轻时未曾明白的点滴。
可惜……
柱间在熟悉的怅然中醒来,眼神涣散了几秒,慢慢聚焦,天花板是橘黄色的,墙壁上齐整地排列着格子窗的影子,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身下传来木质地板的微凉……柱间用胳膊肘撑着地板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从胸前滑落,这是……
柱间盯着衣服看了几秒,记忆慢慢回潮……
“斑——!”
柱间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几步拉开纸门,“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柱间顿住了,只见斑从容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搅锅用的勺子,“什么事?”
“……斑,你要做饭?”柱间愣头愣脑地反问了句。
斑挑了挑眉,“是啊,有问题?”
“……不。”
于是,当泉奈吃晚饭时,他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碟子里的黑色物体,有些困惑:“厨房着火了?”
“咳咳。”柱间不自然地清嗓子,尽量一本正经道,“斑第一次下厨,还有些弄不清楚一般炉灶,恩,和野外烧烤的区别。”
这样的说明对泉奈似乎有些多余了。
“哥!你做的!”泉奈惊喜地一扫之前的小心翼翼,夹起一筷子菜放进碗里,表情毫不作伪地大力赞美:“果然很好吃!”
“……”
柱间莫名地为自己之前大力下厨感到几分心酸。
而斑将这一幕收在眼里,他虽然没有说话,眼底里却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柱间这边欢乐多多,扉间这边却是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