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徐笑了声,没说旁的,去水缸里舀水。
他和阿丑聊天,问:“你家公子怎么伤的,得罪了什么人吗?这毒可不是一般人能制得出来的。”
阿丑狠狠瞪着他:“话那么多,要你管!”
“何必那么气势汹汹的,我瞧着很像坏人?”乐徐戳破她,“我知道你是在装模作样,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了,是不是?倒也不必,我若存心下毒,你们是逃不掉的,不过我是个好人。”
阿丑坐在柴垛上,听见这话脸色心虚地僵了下,立刻抓起身旁柴棒,厉声呵斥道:“不要多话!”
乐徐不生气,笑道:“你倒是个忠心的护卫,公子病成那样也不离不弃的,是芳心暗许了吗?”
“你这个小白脸的废话是真的很多。”阿丑愤愤道,“我陪着公子为何非要因为情爱,就不能因着我讲义气吗?曾经公子救过我的命,我现在守着他,不是应该的?你们小白脸的内心真酸腐,只知道谈情说爱,不懂江湖侠气。再说了,就算公子再俊美,我也不喜欢那样的男子。别看我,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乐徐好奇问:“为什么?我不俊美吗?”
“你竟如此不要脸。”阿丑哼道,“我喜欢长得黑的,个子要高,不要说话慢慢悠悠的,更讨厌话多唠叨的。”
乐徐忽然想起了济北王身边那个瘦高的小校尉,好像叫陈珈,脱口而出道:“你可以去济北王府看看,那里或许有你的意中人,又黑又高,话少,和你一样会打架。”
阿丑的心思被他的前半句话吸引,没听见他说什么意中人,急急问:“济北王府?那不是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吗?”
“早两个月济北王就回来了,原先丰县的县丞被流放,你都不知情?”乐徐道,“也对,你不是一直为你家公子的病奔波,况且丰县路远,小道消息传不过来,不知道正常。”
阿丑的呼吸滞了瞬,暗骂自己粗心,竟连这样重要的消息都错漏了。
她问:“济北王怎么样?”
乐徐古怪地看她一眼:“什么怎么样?”
“我不和你说了。”阿丑跳下柴垛,疾步往外走,到门口时忽的回头威胁,“好好治,治不好杀了你!”
乐徐撇了撇嘴。
……
阿丑回到裴澈所在的屋子,安置好他的起居饭食后便离开,一刻不停地催马前往丰县。
裴澈还未病成这样之前曾多次探寻裴原的消息,但这里距离京城太远,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后来周帝多次派人搜查,裴澈几次险些被发现,干脆召集了些贫苦农民,占山为王,凭借易守难攻的地势守住了这片地界。
后来裴澈便病了。她忙着寻医问药,没有精力再去寻找裴原,直到今天从乐徐口中意外得知裴原竟还好好的,甚至恢复了王爵,回到了封地。
阿丑想亲自去见裴原,将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问清楚,如果可以的话,寻求他的帮助。
但是她又担忧,时过境迁,裴原究竟还能不能被信任?
阿丑没敢直接敲开济北王府的门,她找个了路口蹲着,暗中观察府内的动静。
……
傍晚的时候,踩着落日余晖,王府的正门打开,出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年轻冷峻,穿了件黑色狐毛领大氅。臂弯里是个娇小俏丽的女子,被一件白色貂绒包裹得严严实实,半张脸都埋在领口的绒毛里,头顶还扣着顶烟粉色的毛帽子。远远看过去,像个绒球。
那女子的手塞进男人的袖子里,边仰头与他说笑,边慢悠悠地朝西街的方向走。
阿丑一眼便认出男子是济北王,偷偷跟上去。
看见那两人走进了一家卖豆腐脑的小店。
阿丑茫然地歪了歪头。她蹲在店门口,边假装扯裤脚,边侧耳听着里头两人的对话。
店小二看见客人进来,殷勤地要擦桌子,裴原拒绝了,自己从袖里掏出张丝帕,蘸了茶水,将桌子凳子都仔细地擦了遍。那小二看见裴原拿出来的丝帕子眼都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恭敬地问:“两位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