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长仪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五年前那只黑炎铜甲麒麟身上的鳞片!
家宅被黑焰吞没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父亲至今杳无音讯,那桩偃甲失控案就如噩梦一般始终萦绕在心头,如今看到这枚质地熟悉的鳞甲,阮长仪只觉浑身的血都在瞬间凝结成冰,分明是大热的天,丝丝缕缕的寒意却慢慢地从脚底渗透上来。
她颤着手拿起它,黑铜质地的鳞甲光滑沁凉,但正中央的弧心却有些凹凸起伏,起先她只当是磨损,但用棱光镜放大来看,竟发现那原来是缩刻上去的字样!
『夔州奉节城。』
『欲寻令尊,独自前往。』
第4章 婴孩·符咒
夔州奉节城。
阮长仪在心里默念几遍,若有所思。
自从偃甲案发后,阮府便新增不少护院,其中不乏道行高深的的修士,不管将那枚鳞片送到她跟前的是谁,能够神鬼不觉地避开所有人,顺利潜进她房内,要么修为深不可测,要么本就伏藏在阮府里,又或者……
用的是机关偃甲代为传物!
无论哪种情况,无非就是想要引她主动孤身前往奉节城。她原本就对当年旧事耿耿于怀,如何也不相信偃甲会无缘无故失控伤人,更别提鳞甲上的缩刻信还提到了父亲,这样的诱饵,即使知道其中可能有诈,她也难以拒绝。
更何况……若是前两种情况,那人既然能避人耳目潜进她房里,自然也有机会做些别的事情,可他却没有其他动作,说明并不打算害她,或者暂时不打算,引她出门另有深意。
若是第三种,那她更要去会一会这位神秘人,瞧瞧如今的道界,除却阮氏一脉,还有谁能驭使偃甲。
这样的决定确实大胆了些,但她也自有盘算,临走前给阿娘姐姐各留了书信,行囊内不仅装着传信的符咒法宝,更从府库里打包了好几具古偃甲,准备得妥妥当当,才寻着时机出了门。
啧,只可惜刚刚没防住昆五郎那家伙,一不留神就让他把此番出行目的地给透露出去,那几个方家的修士必然会着人守在奉节城内,实在麻烦……
阮长仪拧着眉,还在思索对策,却冷不防听得前方的铜甲马一声高亢嘶鸣,震得耳朵嗡嗡直响,竟有几分凄厉的意味!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她心里还想着事,这猝不及防的来一下,压根来不及做出反应,顿时被朝前甩去,幸好她手快地扯住了车帘子,不然只怕整个人都要滚出车外头去。
饶是如此,也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昆五郎的背上,人儡偃甲的骨头硬得很,皮糙肉厚的,叫她的脑门磕得生疼。她暂时顾不上去揉一揉,还没站稳便急忙问道:“怎么回事?那些方家的人又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