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炀快被气死了,但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表,得先把那孽障的小命从大封手上抢回来。
要救他,釜底抽薪是最好的办法。
太炀闭上眼,抬手掐诀,宽袖在流焰中猎猎飞舞。
而后,他双掌对旋着一搓,流金烈焰顿时爆腾起,两条火龙交缠着直冲天际,焰瓣星落!
从远处望去,那两条火龙吃那冲进数量众多六翼神中,宛若一丝星火掉进了棉花堆,火势转瞬蔓延开,触及到火的六翼神全部被点燃。
先是小小的赤红一片,浓烟滚滚。紧接着就灼烧了大半片天空,大封之外四处响着刺耳的尖啸,六翼神像被烈火焚尽的蝗虫群,燃烧着落了一地。
地面厚厚一层焦炭,都是六翼神的尸体。
地面轰隆隆作响,忽然,一条巨大的裂缝哗哗张开,从那深渊里冲出数支荆棘,猛地刺向太炀。
太炀抬手,流火正面迎上荆棘,只听一声巨响,灵力震动竟轰轰波荡出去,地面被震出涟漪般的轮廓!
灵力撞击在大封之上,大封岿然不动,然而光芒却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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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的东城门上,越凉支撑着大封,扛下震动闷哼了一声,脸朝旁边一侧,张嘴呕出一口暗红的血。
他随意扫了眼就挪开视线,继续专注自己的活儿,一面咕哝道:“肉身好用,只可惜脆了点。”
一切进展顺利,太炀到得比他想的快,至少目前看来已经开打了。
愿巫这次约莫是动了八分的力量,他打不了,只能让太炀来。
一守一攻,互相配合嘛,这是他们的老套路了。从前打神战的时候也这么打,极少有败绩。
只是不知道这件之后,他们的友好互助组合还能否持续下去。
越凉有些心虚,觉得太炀很有可能会把他看守起来,限制他自由。
毕竟……他开了大封。
又毕竟……他阿郎心底的阴影还在呢,看见他用点危险的法术都受不了,就怕他又被反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算了,挨训就训吧,这城得护好。
越凉咬牙撑着,觉得大封似乎比几十万年前沉了许多,又或者是他当真老了,虚弱了。
没撑一会儿,就感觉灵力控制不住,自己刹停不下来,仿佛又要被大封抽干。
他额角冒出冷汗。
这次不行,他的牵挂还在,这次不可以。
越凉稍稍收了灵力,大封的光芒瞬间暗去许多,明显可见变得薄脆了。
但仍然没被攻破,看来在战事最焦灼的那一端,太炀的进展良好。
越凉拼命撑着,耳朵听不见声音,视线模糊得看不清。大封剥夺了他的五感,他只能凭借命契那端的波动,来大致判断情势。
那头灵力大盛。唔,有些棘手。
那头稍稍平复。估计是落到地面上走路了,看来被控制的六翼神烧得差不多。
啊,忽然来了很强的一击,好在能挡住。阿郎到底是阿郎,依旧威慑的,不过这么强势的一击能打到他跟前,阿郎恐怕已经与愿巫正面迎上。
越凉吊着意识,勒令自己不许睡过去。
可当真好累……他想找个地方躺躺。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平静了。
东城门下围困的黑色六翼神不知为何都不见了,只留意下一地狼藉。
越凉收回大封,回归的一瞬间,他又被逼出一口血。
看样子当真是不行了啊。他无奈地笑笑。
这已经是最小阶的大封了,前世他常常用的,如今复生回来再度招出,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越凉缓慢地挪到城楼下,城门已经被攻破了。往里看了一眼,第二道城门像被猫抓过的木板,残缺得不成样子,但好在还完好。
其他人都不见了,只零星看到几个白虎士兵跑来跑去地运送伤员,城东没有伤者,那么这些白虎就全是从城西回来的。
看来那边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苦战。
越凉迷迷糊糊的,意识方回炉,有些茫然,便就近找了处能坐的地方,坐下。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死了的”荆棘,现在已经不会再突然窜起来刺穿他,只是表皮又红又暗,不知道坐上去会不会中毒。
总之不管了,越凉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