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禾知道是被他们误会了,不是辜辛丞的锅,他不会让人平白背负。
“我进过大牢,被辜大人所救后,便跟随他来陇南。你们利用我来对付他,并不是个好主意。”
在场其余三人都是一怔,付阑玉点头说:“辜辛丞肯花这么多钱救此人性命,想必对他十分看重。”
“曲姑娘,拿他做饵,只怕那人狗急跳墙。”
啧啧啧,辜辛丞还不算狗,你这个神医才跟女主认识多久,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舔狗。
曲靖枝接过付阑玉手里的药包,解开将里面的药末外敷在曲铜的额头上:“付公子,有劳一路照料关怀,余下的私人恩怨,靖枝想自己解决。希望你可以留下,帮我照看父亲。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付阑玉迟疑:“这……”
曲铜更不依,一个瞪眼:“莫要任性。”
三人就此事争执不休,一时没有定论。
弗禾旁观了片刻,见他们两个伤员外加一个大夫,料想再厉害的计策实施起来的难度都不会小,应当不可能对男主造成太大威胁,定了定神,他决定继续找手札。
昨日已经锁定过方位,大体的位置不会变动太多,弗禾侧过身体,自然而然地在一处墙脚席地坐下。
杂物间乱得可以,什么都有。木箱铜盆,筛子漆椅,旧帐帘,坏风筝……铁铸的沉重棋盘底下压着一箩筐颜色掉褪的线圈,透过箱篮之间的缝隙,弗禾的目光九转十八弯,特别想瞅瞅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他强行按捺心绪,表面不动声色,又开始呼唤起了系统。
“隔空取物来一个。手札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系统隔了一会儿说:“有点贵。”
弗禾心痛:“贵有贵的道理,给我好好弄。”
那边系统正启动功能,曲靖枝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见他神态自若,完全不像是一个身陷禁锢之人,忍不住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你跟辜辛丞,到底是什么关系?京官私自离京是大罪,我若想报仇,只要暗地放消息出去,一揭一个准。”
女主还是很有脑子的,一旦摘去有色眼镜,终于往正轨思考了起来。
弗禾疑惑地反问她:“辜大人为官刚过两载,内阁文臣,手无重权,全是替天子办事,不知与侠女结的是什么仇?”
曲靖枝抬起眸,眼尾艳丽:“与辜雍的命债,总要有人偿还。”
辜雍,即辜辛丞之父。
这就离谱。“杀人偿命”这一信条,放古代里,大家仿佛默认了,只要偿的是命,无所谓是不是本人。可以是儿子,也可以是孙子。
儿子孙子何辜?
弗禾的语气透着不赞同:“若是如此,现今的辜家和季家都已人丁凋零,有无证人证物可作铁据?”
曲靖枝蹙起眉:“自然有。”她微顿,“你们果然关系匪浅。”
关注点根本不在这里好吗?
弗禾盯着“隔空取物”挨过了一半的进度条,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既有证人证物,那便再好不过。当面对质清楚,总比一言不合就拔刀来得更令人信服一些。曲女侠不是蛮横偏颇之人,残暴狂徒固然可恨,何况是切身之痛。在下能理解,却也希望女侠可以采取更合适的解决方法。”
“让我与辜辛丞当面对质?”
弗禾点头:“是。”
曲铜当即反对:“辜辛丞如其父一般狡诈,他能承认,那就怪了!不过是拖延时间,好耍阴招。”
嚯,大叔你很懂啊。玉衡族的人若个个都跟你一样聪明,也不会弄得灭族了。
付阑玉左看右看,选立场选得十分刁钻:“曲姑娘,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遵从本心便是。”
小伙子有前途,大好的姻缘之路突然亮堂了起来。
曲铜还是不同意,摆出各种利害,为了防备弗禾,还堵住了他的耳朵。
弗禾:老子会唇语。
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看。
其间,箩筐底部的某本薄册渐渐在无形力量的作用下化成无数细微的粒子,一点点消失驱散,接着,在弗禾背于身后的手中缓缓凝结,逐渐恢复原状。是了,就是它。
趁人不注意,弗禾手一抖,册子滑落进宽大的袖口之中。
时间慢慢过去,不仅是赵宅的人,连辜辛丞都发觉了不对劲,说好的会在午间赶回来喝药,且今日便有答复,午膳上了又撤,人却迟迟未归。
他今日又去见了赵婆子,着实撬不出话,已经在考虑采取非常手段,京里传过来的,也都没什么好消息。
正焦躁时,弗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