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来,就把要求摆得明明白白的。
“姨母,拆秘牢,罢秘医,禁药人。”辜辛丞抬眼轻轻启唇,“您的荣华地位,将一生不倒。”
季梳婷高高坐着,太后之尊,凤冠与冕服皆华丽无比,却差点维持不住端庄的仪态,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紧扣的手。
“丞儿,你就当真恨我如斯?”
辜辛丞答:“不敢。”
季梳婷笑了:“你又有何不敢?”她的表情突然现出一丝奇异,“这世上,为了视若珍宝的人或物,多的是胆子大的人。”
辜辛丞看了她一会儿,道:“姨母说得有理。”
季梳婷顿了顿,竟是捧腹,笑得更加厉害。
弗禾不明所以,与辜辛丞对视,辜辛丞摇头,示意他不要怕。
弗禾:看来我的脆弱形象已经成功地深入人心。
妇人的手指上戴着精美尖长的护甲,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忽然哽咽起来:“你们都以为本宫忘了,可我没忘。我怎会忘……那夜大雨,孩儿一下子就没了,御医说我落下病根,终生无孕。”
她涂着浓厚妆容的面容扭曲,藏着仇恨,“此恨,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整座宫殿的人都被清到外面,再无余人会见到季梳婷这般癫狂模样。
弗禾与辜辛丞也只是静静看着,不出声。
直到,一本经书被妇人拿起摔在地上,一张图纸散落出来,飘滑到弗禾的脚边。
正面朝上,清清楚楚,看得分明。
弗禾当然认得,这是他所作“心理图”的摹本。
临摹的笔迹竟是非常熟悉。
辜辛丞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点轻微的异样。
“丞儿,你不该恨我,姨母帮你办成了一件大事呢。没有这张图,他才不会死得这样快。”季梳婷泪痕未干,满目得意,“说到底,咱们还是血脉共通的一家人。”
良久。
“姨母,我记得,这副图是被我私藏在了自己的书房里。”辜辛丞嗓音沉沉。
“哈。”季梳婷抬手抚摸鬓角,微微地笑了,“你该发卖掉的人中,遗漏了一个小姑娘。丞儿,你的心还是很软的,与你父母很像。”
弗禾想起了从前在辜府里专门给他留汤的那个小丫头。
原来如此。
辜辛丞不再说话了,垂下了眼睛。
见状,季梳婷面露满意:“你的三个条件,我都会答应。三年内,一定办得妥妥帖帖。”她带着打量的深刻目光轻轻扫过弗禾的面庞,“退下吧,圣上那里,还有事情与你商议呢。”
薛缪做了皇帝,本以为终于可以笑傲天下,哪晓得,还是经常在自己的殿里气得跳脚。
给两个姐妹搞封号找驸马都不是大事,而那两个豺狼变的兄弟,一会儿冲他要钱,一会儿冲他要封地,全是昭昭的狼子野心。
连辜辛丞过来面圣,竟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瞧。为了塑造爱才若渴的贤君形象,薛缪一点不敢发作,始终诚恳地笑呵呵。
*
回府之后,从男人那种深刻到仿佛要将他融入骨血中的吻里,弗禾清晰地感觉到了,辜辛丞那掩藏了许久、一直未曾透露半分的惧怕。
生死无可逆转,因为它的力量不可抗拒。
季梳婷说的三年期限,实是一种极致的讽刺。
谁知道,以弗禾的身子,还能活上几个三年。
“系统。”弗禾赶在辅助工具被锁进小黑屋前急忙问,“世界评分什么出来?”
系统的声音愈加微弱,使劲扒着快要变成新家园的黑色门框:“今……晚……”然后迅速销声匿迹。
听罢,弗禾心满意足地捧起恋人的脸,用温柔的啄吻慰藉他不安的心绪。
“弗禾……”男人拧着眉,额间脖颈都是细密的汗,已分不清是谁的。